又是一个阳光明媚,温暖惬意的午后。
幽幽墨香氤氲在空气中,白皙纤长的手指紧紧握着毛笔的杆身,似乎将全身的力道都灌注于手掌之上,笔锋苍劲有力。
在她的身边,冷艳的美人正专心致志的研墨,时不时的抬眸看向桌案上的宣纸,观察水墨在上面啊渲染出的图案。
“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骤然从半掩的窗缝中飞入,云梓立刻警觉的侧目,只见视线里白光一闪,紧接着便落到了地上。
“咯咯。”那东西从喉咙里咕哝几声,紧接着又刻意的扑腾了两下翅膀,显然是想要别人注意到它。
“小姐,应该是扣子和山城他们捎信来了。”云梓确认了它是扣子特意驯养的信鸽,于是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向着信鸽走去,弯腰俯身之际赫然见到一张卷紧了的字条被牢牢的固定在信鸽的脚踝上。
云梓动作麻利的将字条解下,呈到左丹青面前。
左丹青毫不犹豫的接过,匆匆一扫,嘴角玩味的勾起,语调满是嘲讽:
“他果然没有烧毁那幅画。”
“没有……烧毁?”云梓歪着头,显然不大明白左丹青话中之意。
“恩,看来我们昨晚没有白忙一场,以轩辕煜的个性,他若是没有烧毁那幅画,便是对上面的东西信了七成。”左丹青耐心的解释着,放下手中的毛笔,徐徐踱步到窗前,负手而立。
闻言,云梓难得露出笑容,附和着开口:“我想还是小姐那首摄魂曲作的好,再加上十三的功力,绝对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未必。你看,他到底没有喝那杯鸩酒。”左丹青撇了撇嘴,眼底划过一丝厌恶。对于意志力强大的人,摄魂曲到底不能让他完全丧失本心。
“恩……这到的确。”云梓也有些惋惜。“不过,小姐怎么不让我直接将他……”说到这里,云梓抬起手比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轩辕煜的亲卫就在附近,我不想打草惊蛇。”左丹青言简意赅,心中却有另一个恶劣的念头升起。
既然他误食了她特地涂在安康郡主身上的黛粉叶之毒,日后恐怕已与子嗣无缘。如今又不得不娶对他毫无用处的安康进门……思及至此,左丹青猛的缩紧了瞳孔,心底冷笑。
就快了,轩辕煜。生不如死的日子,已经离你不远了。
“小姐?”云梓试探性的呼唤了一声,将左丹青从纷飞的思绪中召回,见她转眸望向自己,立刻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姐。关于那首摄魂曲,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您要提前叮嘱我们堵住耳朵?”
“以防万一罢了,我不想你们也乱了心神。”左丹青沉吟片刻,才不紧不慢的回答,这首曲谱。是当年她当年为了帮助轩辕煜稳定军心,千辛万苦寻觅而来,如今再用到他的身上,也算是因果报应。
云梓闻言点头,想起那设计在镀金龙椅上的机关,忍不住轻笑:“的确,幸亏我们提前堵了耳朵服了解药,否则恐怕也会像他一样产生幻觉。”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当时飞速退去的并不是景物,而是有人拉动拴在龙椅下的绳子,使得那椅子渐行渐远的,造成了景物远去的错觉。
不仅如此,那水中的凉亭,其实也是安置在岸边,因为四周缭绕的烟雾,才让轩辕煜觉得那座亭子坐落在水中。
至于他所见到金光闪闪的宫殿,其实只有一座大门是真实的,其余都是左丹青用金粉在纸墙上所绘制出来,以假乱真。
在感叹自家小姐笔力非凡的同时,云梓忍不住唏嘘:“真是没想到,朔北的那位四殿下,竟然也会信鬼神之说。”
“不。”左丹青果断摆手,冷嗤道:“他不是信,而是多疑罢了。”
“可是……奴婢不懂,小姐送他的那幅画上到底有何玄机?”
然而令云梓没想到的是,左丹青听了她的问话果断缄默,久久不曾言语。
云梓无奈,并未追问,也没有注意到左丹青看向她时那复杂的眼神。
她又如何能告诉云梓,那画中的玄机不是别的,而是半年后,画中带着面具的男人将会为轩辕煜献上被辽东占领城池的布防图,而自己的目的,便是要利用轩辕煜的疑心,错杀投诚之人!
思及至此,左丹青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抬眸凝视窗外。
夏日里的小院风景如画,恬静安详,不远处的天际之中,还有五彩斑斓的纸鸢在翻飞,一阵风吹过,打散了云彩,那纸鸢也好似断了线般,越飘越远,渐渐消失不见……
※※
“二夫人,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安国府中,小丫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家主子,声音已经有了哭腔。
三房的二夫人牛氏在昌系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一想到自己手抖弄没了二少爷的纸鸢,小丫头就觉得两眼发花,浑身发软。
“娘!我的风筝没了……呜呜……”正在憋着一张鲶鱼嘴哭号不停的胖小子正是安家孙辈排行老二的安荣达,他肉团子似的滚进二夫人牛氏的怀里,眼泪鼻涕全都抹在牛氏新换上的水袖罗裙上。
“上辈子欠了你个小祖宗的!”牛氏心疼自己的衣衫,对着小胖墩的肥肉轻轻拧了一把,到底没舍得下重手,可是小家伙显然不领情,哭的更大声了。
于是全部的怒火理所当然的转移到那小丫头的身上,牛氏干脆抄起石桌上放着的茶杯,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