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子吓了一跳,几乎以为有人在故意试探她的身份。
那婆子见她愣在当场,一脸怀疑和警惕,急道:“侧妃忘记了,从前我追打玉莹,被您撞见,给了老奴一些银子,叫老奴多照料些。玉莹虽然疯,人却不坏,侧妃您又是咱们的大恩人,老奴这才急着给您报信,关键时刻,只有您能救救她了。”
玉莹当然要救,见那婆子紧张着急的表情不像装的,霜子心急如焚跟着过去。
一路上,婆子絮絮叨叨把情况说明。
昨儿个半夜,突然听到外面的喧嚣,她赶出去一看,发现几个婆子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押着玉莹回来,关了一夜。
今日上午,沈雪如便带着人来,大手一挥,让人去搜屋。
结果搜出来一根绳子和一件白衣服,不少丫鬟指正,楚王妃的鬼魂,就穿着这件白衣服。
玉莹是个疯子,向来独居一角,平时也没谁在意。再加上楚苑一直闹鬼,早期楚王妃刚死的时候,比较厉害,后面见皇甫北楚不理不睬,听之任之,下人们发现鬼魂并不伤人,都没放在心上,渐渐闹得少了。
谁知道,时隔半年,楚苑再次闹鬼,却被沈雪如抓了个正着。
霜子到杂物房下人们住的地方时,玉莹浑身赤裸,只着一件肚兜和蔽身的亵裤,搀和着泥巴水污,傻愣愣的坐在地上,含着手指头。
“还装傻!”沈雪如有些气愤。
藤草一大盆凉水又直直朝玉莹头上浇去,立刻湿淋淋的,滴滴答答。
玉莹被这寒凉似乎激得清醒了些,茫然的眼神里陡然晶亮,却马上黯淡下去:“不要水,水会把宝宝淹死的。”边说边捂着肚子,爬行着将地上脏兮兮的衣服往肚子里装:“宝宝别怕,娘在这里,娘亲保护你。”
对着赶来的霜子道:“姐姐快看,还有一个月就临盆了。等生了,王爷要封我当侧妃的。”
沈雪如听得怒火中烧:“还敢胡言乱语,拖出去打死。”
霜子往前走一步,笑着道:“一个疯子而已,王爷容得下她,姐姐你倒容不下?”
“王爷容得下?”沈雪如冷哼道:“你当真以为她肚子里,是王爷的孩子?那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妹妹不是看见了?莫不是,妹妹有心袒护吧。”
楚王府有傅余婉的鬼魂,沈雪如一直知道,却从来不动声色,只装作不知。那时候傅余婉刚死不久,她虽然害怕着急,却不敢轻易动手。
一来皇甫北楚时常待在楚苑,缅怀故人,到底是做给别人看,还是真的心有愧疚,沈雪如不清楚;二来,毕霜刚刚上位,新的情敌让她怒气冲冲,后面又出现一连串的变故,打得她措手不及,自顾不暇。
现在皇甫北楚一颗心都在霜子身上,开春以来,几乎没去过楚苑。薛宾鹤也受宠不少,她这才发现,自己在楚王府,在皇甫北楚心中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
为了复宠,沈雪如除了在穿衣打扮上下功夫,在楚王府管理上,也颇为费了一番心思,严加要求整治,将王府打理的窗明几净,井井有条。
玉莹此次扮鬼,恰好撞在枪口上。
沈雪如打定主意,此次一定要将功补过,将这些鬼魅伎俩通通收拾干净,让皇甫北楚明白,她才是最适合当楚王妃的人选。
霜子见她人赃俱获,证实了自己从前的猜测,心知再巧的舌头,也是辩论不过的。
但是玉莹,又是一定要救的。
事情真真棘手。
“不过一截绳子,一件白衣服而已。”霜子笑着道:“谁屋里没这两件东西?绳子说不定她借来一用,衣服就更容易了,也许是白绫,用来上吊的。”
她本想插科打诨,说笑着过去了,谁知道沈雪如疾言厉色,接着她的话就往下:“如此,那就吊死她好了。”
霜子闻言脸上一凛,端正身姿,认真道:“玉莹是疯子,谁不知道她神志不清,看她把衣服当孩子,便知道了。她的行为,谁又能说得清有罪无罪,姐姐别太上纲上线了。”
沈雪如道:“玉莹是府中人,自然要守规矩,楚王府的规矩,就是不能提逝去的楚王妃,否则是大不敬。她装神弄鬼,假扮王妃鬼魂,是何居心?”
“谁说她扮楚王妃了?”霜子故作大惊:“假扮鬼和假扮楚王妃,是两回事,一件白衣服,就说是扮楚王妃,那人人穿白衣服,岂不是人人……”
话未说完,“啪”脸上已经重重挨了沈雪如一耳光:“强词夺理,果真是下贱坯子,没有教养。”
霜子并未还手,捂着脸颊,眼中含泪的看着她。
沈雪如愈发得意,刚才那一巴掌她用足了力气,出了心中一口恶气:“王爷宠你,不代表你可以信口雌黄,颠倒是非黑白。她装神弄鬼在楚苑里,谁都知道是楚王妃冤魂,用得着你在这里胡搅蛮缠,为贱人开脱?”
“再说,老夫人虽许你采买之事,但王府当家作主的还是本妃。本妃审事,何曾轮得到你插嘴,这一巴掌,是教你分清楚职权,不要越俎代庖。”
沈雪如理直气壮,对着玉莹:“妖言惑众,怪力乱神,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棍。”
霜子怒吼道:“八十大棍,足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女子,打成死人!”
玉莹似乎听懂了,急吼吼的在地上打滚乱爬:“死人?死人啦,王妃死了,眼睛睁得好大,看着她,看着她!”玉莹胡乱指着霜子这边一行人,大声惊呼:“小姐,流了好多的血,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