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险,太狠毒!
霜子死死咬住嘴唇,听见沈雪如继续说道:“怎么,现在她死了,你知道心疼了,知道来质问我了?”
皇甫北楚冷笑着看着她:“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只管告诉本王,寇敏昨晚上戴的那条玛瑙项链,是不是你给的。”说着冷哼一声:“若不是有那条项链,你以为光凭迷香,本王会上她的当?”
沈雪如也冷笑着说道:“上不上当,不也上了?说起来,那丫头倒是好计谋,知道你除夕之夜必定要回北苑,那里又偏僻,又没什么下人跟着,她倒是消息灵通呢。”
说着说着,又扯到寇敏心思深沉上面去了。皇甫北楚不耐烦了,突然大声说道:“你先告诉本王,为何要藏着那条项链?当初本王让你掉包成功后立刻扔掉,为什么不听?”
沈雪如冷声说道:“为什么要听你的?当初你不想她生楚王府的长子,因此让我用麝香红珠项链偷换了她的玛瑙项链。我还真以为你是不喜欢她,不爱她呢。可惜啊,可惜,那时你又偏偏夜夜睡在她房间里,日日有时间就陪伴她身边?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沈雪如喘一口气,说道:“我羡慕,我嫉妒,我嫉妒的发狂。别说一串项链了,她许多东西我都留着,没事就翻出来看着,看这个女人,是怎么样表面上送我东西,说着姐妹情深,背地里,却勾引我的男人,对我不理不睬的。”
说着眼眶一红,想来是想到从前的委屈,继续说道:“她这样对我,王爷,你那时候,也是帮凶。我每晚独守空房的时候,可是恨毒了她。可能就是那时候心里不平衡。导致她现在来缠着我。
皇甫北楚听到这句话,怒气拂袖说道:“那不也是你自己选的吗?当初不是你坚持要嫁给我?堂堂一个沈国公府的大小姐,公主的嫡亲女儿,竟然心甘情愿给本王做妾!”
沈雪如听见他冷若冰霜的话语,竟然没有丝毫顾念这几年的夫妻情意,句句如刀如箭,扎进她的心窝,狂喊着大声道:“是我犯贱,是我对你情有独钟,因此才任由你摆布。你说让她流产。我不敢违拗。句句听从你的吩咐,可是你并没有因此多怜惜我一分。你不想让她有孩子,我换了她的项链,结果她还是怀孕了。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那我辛苦筹谋,是为了什么?”
说着向皇甫北楚厉声质问道:“你让我陷害她,算计她,可你呢,不也是处处害她么?她是你结发的妻子,你怎么忍心……”
皇甫北楚看着沈雪如痛心疾首,追悔莫及的表情,突然开口说道:“可是本王……从未想过让她死……而你。擅自做主,心如蛇蝎……”
沈雪如闻言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有些惊悚的看着皇甫北楚,方才的振振有词,满腹辛酸与委屈。却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皇甫北楚也并不解释,抛下这一句,见沈雪如愣在那里,忽而笑了,笑得邪魅而又张狂:“若非你心思歹毒,本王对你,怎么会没有情意!”
沈雪如毫无征兆的哭了,开始是鼻子一酸,眼眶红着,后面抽抽嗒嗒,突然哭起来了。
皇甫北楚叹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只留下一句:“好好送寇敏回去。以后,关于她的事情,你再也不用插手了。”
沈雪如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问道:“王爷,是不是,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都不可能取代她的位置?哪怕她死了?哪怕她活着的时候,你处处算计她,提防她,都是永远不可能?”
皇甫北楚的身影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停留,只是大踏步向前走去。霜子闪身在一边,躲藏起来,听见沈雪如在后面声竭力嘶的喊道:“这样对我不公平!不公平!”
霜子心中默念道:你觉得对你不公平,这楚王府,在皇甫北楚和老夫人的权势之下,对谁,何尝又公平过。
看沈雪如在原地静默的站了许久,终于还是慢慢的走了。霜子顺着墙根颓然无力的蹲下身来,内心千疮百孔,却又似乎百毒不侵了。
皇甫北楚有参与傅余婉难产死亡之事,霜子一直有心理准备。可在心里想着是一回事,亲耳听到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沈雪如擅自做主,用尖酸刻薄的语言刺激傅余婉,老夫人命苏嬷嬷给傅余婉下药,导致她难产血崩,而皇甫北楚,虽然只是打掩护,却也着实让霜子一颗心凉透成寒冰。
即便如此,她还是对皇甫北楚有些恨不起来,并不像对沈雪如和老夫人,恨不能喝血吃肉,嗜骨饮血。今日,却才真真切切发觉,皇甫北楚,竟然也一直在算计她。
从流产开始,从不让她怀孕开始,从生活中点点滴滴的温情开始。
这就是对她一往情深,呵护有加,温柔体贴的男人,她的天,她的所有,她的依靠和信仰。
霜子冷笑一声,蜷缩在墙角,静静的将头埋进双膝之间,任凭泪水,打湿裙子。
她最喜欢的玛瑙珠串,竟然是让女子最为忌讳的麝香红珠,难怪这么珍贵和挚爱的东西,在她死后,皇甫北楚并没有将它和傅余婉的尸身一起,一同珍藏在楚苑卧室的地底下,而是将它扔在了荒郊野外的空坟墓中。
却原来,是如此。一串麝香珠子,哪里又真正配得上,跟楚王妃傅余婉躺在一起呢。
霜子想明白这一点,又有些情志分明了。这一年多,自从重生以来,与沈雪如明争暗斗了那么久,却终究,还是皮毛。
快了,一切都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