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皇后才仿佛做回了真正的自己,将白日里那些虚伪的伪装扯去,这一刻,她只是一个为了孩子伤心的母亲,只要一想到幺子萧翠的模样,想到他私下里缠着她叫母后时撒娇的笑容,她就恨不能毁了一切,让所有宫里这些没有保护好萧翠的宫人都去陪葬!
往日里见不得血腥的人,如今看到这些宫人们被杖责时打在地上的一滩滩血迹,听着他们的惨叫,皇后甚至感觉到十分的畅快。
她甚至连后宫妃嫔以及妃嫔身边的宫人都不放过。
如此彻查了一夜,一直持续到次日下午。
宫里四处人心惶惶,就连养心殿的人都被那死寂波及到,人人噤若寒蝉。
午睡后,傅萦拉着萧错的手臂坐在临窗暖炕上,低声道:
“阿错,既然皇后都已回宫了,咱们要不要搬回王府去?总是住在皇上的养心殿里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你如今与二皇子一同摄政,又要住在皇上地方,难免会有人议论咱们鸠占鹊巢。议论你有不臣之心。”
萧错沉吟道:“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是咱们这会儿离开,怕也不妥。”
萧错仔细观察傅萦的神色,生怕她有任何不快,原本回了京都就该回家去的,他们却被迫要住在宫里,要面对皇后的诡计,还要面对一切危险,如今宫里乌烟瘴气的,他们却连回家去都不能吗?
思及此,萧错便不忍心委屈了她,转而道:“不过你放心,我想来我去安排咱们回府的事也不难。”
“还是不必了。”傅萦笑着摇摇头道:“我明白你的苦衷,想来皇上的口谕让你与二皇子一同监国,必然也希望能有个拿捏的,二皇子虽没有正妻,可是府里的侧氏和美人前儿据说也都进了宫。想来与必须要咱们在宫里是一样的道理,司马丞相必然是防备咱们一旦有个什么不轨之心,也方便拿捏你的把柄。若是回了王府去,少不得也是要活在监视之中的。”
傅萦靠着萧错的肩膀,搂着他手臂道:“我只是觉得宫里气氛压抑,每经大脑就随口那么一说的,你不必当真。”
萧错闻言就亲了下她的额头,“放心,我会想法子尽快结束此事的。”
“说的哪里话,今日是我不该提这样的要求。”傅萦有些懊恼:“我也是一时间被宫里这样的气氛给弄糊涂了。”
“王爷。”阿圆快步到近前,行礼道:“回王爷、王妃,皇后娘娘那才刚出了事。”
傅萦坐直了身子。
萧错则挑眉道:“出了什么事?”
“曹贤妃才刚在坤宁宫与皇后娘娘发生了一些摩擦,许是曹贤妃不满皇后娘娘将她宫中的宫人都一并重罚了吧,说着话不顺意,皇后就要连曹贤妃也一起用杖刑,可曹贤妃动了气,就说肚子疼,人就晕过去了。皇后娘娘本不想理会,但曹贤妃毕竟受宠,皇后娘娘就吩咐了御医来看,说是曹贤妃如今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皇帝的子嗣单薄,一共四个儿子,大皇子幼年早夭,四皇子又才去,剩下个嫡出的二皇子,年幼时还曾经失踪过,也是后来才找回来的,三皇子最安稳,却是一棒子打不出一声儿来的性子。
若曹贤妃能产下皇子,总归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萧错便道:“皇嫂可去查过记档了吗?”
阿圆道:“回王爷,皇后娘娘第一时间就吩咐人去查过了。”
萧错垂眸沉思,片刻才叹息一声:“只可惜皇兄不知是否会无恙。”
阿圆赔笑道:“皇上是真龙天子,自然有龙气庇护的。”
这话说的,若是皇上真有什么,那也是龙气不肯庇护皇上了,他也就是被龙气抛弃的人,就算死了也是命该如此?
萧错白了阿圆一眼:“你这小滑头。本王知道了,出去吧。”
阿圆摸了摸鼻子,笑着行了礼:“奴婢告退。”
待到阿圆走远,萧错便给傅萦解释道:“这位曹贤妃你应该还有一些印象吧?”
傅萦仔细回忆,点头道:“的确是有些印象的,只不过宴会上一面之缘,并未多么注意她,倒也不很记得了。”
萧错笑道:“那月娥呢?你该记得这个人吧?”
“你说娇楚楼的名妓月娥姑娘?自然是记得啊。当初向怀义了是巴巴的将人送到你眼皮子底下了呢。”
“那个娇楚楼幕后的老板,你可知道是谁?”
“你曾经说过娇楚楼的老板是一位皇妃的亲戚。”
“是,正视这位曹贤妃的外甥。”萧错道:“这曹贤妃如今有了这样一胎,且不论皇兄接过如何,她这一世的富贵荣华可就保住了。”
“怎么也要平安将孩子产下才算完。”傅萦叹息道:“就算产下龙子,保护一个孩子平安在宫中长大也是很难的,四皇子都这么大了,不是也……”
傅萦摇摇头,越发的不喜欢宫廷这种地方。人在这里呆的久了,恐怕人性都会被扭曲。
曹贤妃有了身孕之事并未如傅萦预料之中那般张扬开,原本她觉得,皇上如今的情况是这样,曹贤妃有孕之事毕竟是个喜事,也能让大周朝阴霾了这么久的天放晴不是?
可是不知为何,皇后不张扬,皇后身边的人也是守口如瓶。听阿圆来回话时她还以为这消息的来的容易呢,事实上曹贤妃的事皇后并未宣扬,甚至是有意的封锁了这个消息。
皇帝的病情未好转,四皇子的案子虽然冤杀了许多宫人,却依旧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曹贤妃的身孕也依然被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