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错今日穿的是鸦青色云锦云纹的圆领箭袖衫,腰上打着螭虎白玉阔带,显得宽肩窄腰身量颀长,举手投足中透着黑豹般的优雅和力量。许是察觉到傅萦的注视,他抬眸看来,剑眉下一双锐利的眼在看到她时瞬间注满了温柔,似在询问她可是有事。
即便已是夫妻,傅萦依旧被他惊艳到了。
萧错与刘太医又低声叮嘱了几句,待太医行礼往内室去,便健步走来。
“怎么了?可是有事?”他声音低沉温柔,关切难掩。
傅萦摇摇头,脑后莲子米大小的珍珠步摇微微晃动,在她颈边掩映出一片朦胧的哑光。
萧错修长的指头不自禁拂过她鬓边的长发,最后落在她肩头,将人揽近,弯身屈就她的身高,在她耳畔低声道:“是不是闷了?我送你回去歇着好不好?”
如今的情况,她的身份当然是留下陪着皇嫂才对,她若是回去休息对萧错只会有不好的影响。可是他为了她开心,从来不会要求她去做不乐意的事。
傅萦的心里有些酸楚酥麻的动容,握住他搁在她肩头的手,“我想在这里陪你。”
“那感情好。”萧错没骨头似的依着傅萦,胳膊夹在傅萦肩膀,却没将重量压在她身上:“你若是乏累了就告诉我,我带你回去。”
“好。我也不累。”傅萦微笑,侧头看他。
一旁服侍的宫人,见平日里身姿笔挺的王爷这会子跟抽了骨头似的赖着王妃,浑身上下透着纨绔痞气,那画面却出奇的唯美和谐,心中便知王爷独宠王妃不是谣传,今日那样直接给庞家小姐没脸的事儿也绝不是意外。
王爷这样看重的女子,他们谁敢开罪?
是以宫人们,包括皇帝身边长随的王公公和秉笔大太监李公公,自此对傅萦的态度都愈发恭敬了。
皇后瞧着都觉得碍眼。
只是皇帝仍在昏迷之中,四皇子快马加鞭回了京都也未曾传信来。四皇子井中溺亡的事更没有头绪。皇后又是伤心又是焦急,几日下来就清减许多,人瞧着也憔悴了不少,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岁。
傅萦见皇后如此。不免动了恻隐之心,陪伴之时便更多了一些耐心,极有眼色的照顾着皇后的情绪。
萧错见不得自家媳妇这般辛苦,自己疼的如珍如宝的人竟然要在皇后身边曲意迎合?就是她愿意,他还舍不得呢。
用过晚膳。萧错就拉着傅萦在绣墩坐下,一面服侍她拆头发,一面看着镜子里的人叹息:“你不必那样迎合她的,我知道她对你多有为难,你也不喜欢她,何必要对她那么好?”
屋内灯光明亮,妆奁旁放置了一盏绢灯,柔亮的光线将傅萦的面部勾勒出明暗的线条,萧错从镜子中更容易看清她的一颦一笑。
她此时眼波盈盈,眉目含笑。温柔的能将人溺毙,“我不是迎合她,只是想陪着你罢了。”
皇帝依旧昏迷,众太医愁的快白了头发,萧错心中皇帝的地位仿若父兄,他虽然每天面对她时都在微笑,还一直如常那般喜欢逗她开心,可是傅萦哪里感觉不到他的焦躁?
此时此刻,她虽在心里暗暗的想着若是皇帝一命呜呼对萧错或许有好处,可偶尔也会想若是皇帝能痊愈。萧错或许就不会如此揪心,而且于朝政上,皇帝也的确是个明君,否则大周不会政治清明成为一方霸主。他活下来对百姓也有好处。
这是个难题。一切无解,只能听天由命的感觉。
只是傅萦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许是在山庄里住的太久,京都的事不得而知,萧错又没有与她说最近京都的新闻,无法掌控一切的感觉让傅萦有些没底。
次日清早起身。傅萦便暗中嘱咐珍玉,“你今儿瞧瞧去问问厨下的婆子,可有没有山楂糕送。”
珍玉连忙点头:“奴婢知道了,今日一定绕开阿彻去问。只是这些日都没见厨下送山楂糕来,一定是山庄之中联络不便,不方便做山楂糕了。”
“也不尽然。”傅萦抿着唇道,许久才道:“许是她觉得我不需要吃山楂糕,是以就不送了。”
二人正低声说话, 眼角余光却见阿圆不知几时到了身畔,珍玉唬了一跳,生怕秘密被人知道了,竟是比傅萦还紧张,语无伦次的道:“那个,王妃既然恶心,吃些山楂糕一定好,奴婢一会儿就吩咐下去预备。”
傅萦扶额。
珍玉闻言也快被自己蠢哭了。
这么一说岂不是必然会叫王爷知道了?这件事原本是需要保密的。
阿圆担忧的很,却不好去问傅萦的私事,只是满脑子的纳闷:王妃小产不久,若是恶心还想吃酸的,这叫什么情况?
傅萦不等回房,萧错就已经面色凝重的出来了:“怎么不舒坦了也不肯与我说?”
傅萦哭笑不得:“我哪有不舒坦。”
“胡闹!你现在的身子状况并不适合孕育,若是真的有了呢?不成,待会就让太医来给你瞧瞧。”萧错虽然一直在小心的避免这种意外,可是难免会有纵情时候,亲眼见过她小产时流的那些鲜血,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哪种情况。
但若真的有了,早些处置会更好。
萧错为了皇帝是事本就心焦,此时又担心伤了傅萦的身体,眉头便不自禁的紧紧皱了起来。
傅萦无奈的叹了一声,乖巧的靠在萧错肩头,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冲着珍玉吐了下舌头。
珍玉这会儿懊恼的恨不能捶自己的头,可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