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没的叫人觉得可笑。难道先前发生的那么多的事你都忘了吗?”傅萦抿着唇,很想将面前的菜掀到傅翎脸上去,别的不说,单单害得她小产这一事便无法原谅,要她养身子早些生子的是她,待怀了身孕害她小产的也是她,且她作为萧错的侄女,明明是对自己的亲叔叔有了不该有的想法,现在竟还能拍着胸脯说大话。
“先前发生过的,我自然没忘。对于你失去的那个孩子,我深表歉意。这也的确是我算错了一些事。”
“算错?”傅萦放下黑漆木筷,不自禁握紧了茶杯,很想泼她满脸:“你当自己是谁?造物主吗?难道我们所有人的命运还偏要掌握在你的手中?”
“抱歉。”傅翎除了道歉再无他法。
她的确是算错了。她因知道傅萦这具身体不易受孕所以叮嘱她调养,却忘了今生和前世,傅萦嫁给萧错的时间本就已经差了两年,其实算年龄,今生前世她怀有身孕是同一时间。
她当时的确慌了才会急慌慌下手。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如何一击制敌,而那个孩子一出生,就会引燃导火索……
傅萦从傅翎眼中能读得出深深的愧疚和懊丧。但是那又如何?且不论她真心假意,即便是真的后悔愧疚又如何?难道她的孩子就活该倒霉?现在后悔又有何用。
傅萦觉得自己吃不下了。
“你……还是肯信我的,是吗?”傅翎满怀希望的问。
傅萦深吸了一口气,仔细回想一番,不情愿的道:“不是我肯信你,而是我初来乍到许多事情知道的并不详尽,不想因为我的无知害了阿错,而你恰好关注阿错的事。而且……我知道你心悦阿错,即便你对付我,也当不会对他为难才是。”
门前的珍玉听了先是惊愕,随后就心里冒火。这人竟然是对王爷存了那样心思!难为王妃还能与她心平气和的说话!
珍玉便更小心了一些,生怕傅萦吃了亏。
傅翎则是苦笑,“想不到你说起话来竟如刀子一般的尖锐。”
“你之所以觉得尖锐,是因为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你想摆布别人的人生。我却不,所以我也不想说你有那等有违伦常的想法是对是错,你心悦他是你的事,而我相信阿错不会背叛我便足矣。”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我的自信是他给的。”傅萦直视傅翎双目,就是要告诉傅翎。她与萧错之间荣不下旁人,何况她还是萧错的侄女。
傅翎在外头那般厉害人物,如今也只能再度苦笑。
“罢了,你怨我也是应该,不过你理解的差了一层。我要保护的不只是他,还有你。”
“是嘛。那你的保护方式真另类。”
傅翎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方道:“此番我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皇帝不可不防。还是尽快去封地比较安全。第二,我将会设法安排人入王府。并非为了监视你们,而是方便送信给你,届时若此人找你,你也帮衬掩盖一下。”
“我以为你在王府早有探子了。”
傅翎摇头道:“你太小瞧了他,他看上去漫不经心,但该小心谨慎之处不会含糊。王府上下密实的铁桶一般,很难安插人进去。”
傅萦不想听傅翎当着她的面儿去夸赞她的男人,只吩咐珍玉:“咱们回去。”
“你……”傅翎从未给人赔小心摆笑脸过,如今谈话还未曾结束,她竟说走就走如此无礼。她不免恼火。“你就不怕我不帮你了?”
“萧翎。”傅萦回头,平静的望着傅翎,语意毫无波澜的道:“现在是你我合作,要守护的是同一个人。你若不愿意与我合作。我自不会求你,你另外愿意信谁就去寻谁去。你也可以直接去与阿错说,只是看他是否信你。”
傅翎气的脸上涨红,定定的望着傅萦,片刻后却是噗嗤笑了:“好,很好。你能有如此长进,我该为你们高兴才是。”
“你知道么,”傅萦丝毫不躲避她的注视,“你这样好似掌控包容一切的语气,会让人觉得厌恶。”
傅萦说罢,便与珍玉推门而出,戴上帷帽缓步下了楼。
看着他们主仆二人的背影,傅翎怔愣了许久,才摇摇头轻叹一声回到隔壁包间。
一进门,顾韵便站起身来:“主上。”
傅翎已是如往常那般气势凛然,眼光锐利:“坐吧。”
“属下不敢。”
傅翎便也不坐,只低声道:“往后你多留意湘亲王府中人的安危。尽力保护帮衬。”
顾韵压下疑惑,低头应是。
傅翎从怀中掏出个药瓶随手扔给顾韵:“这是解药。”说罢也不多言,就转身离开了。
顾韵握着瓷瓶的手紧了紧,到窗畔悄然看外头,眼瞧着傅萦在侍卫的保护之下上了马车,而马车渐渐驶远了,他才离开品味居。
马车上,傅萦垂眸把玩帕子。脑海中都是方才她与傅翎交谈时的画面,想起萧错从前懒散惯了,即便不去上朝皇上也绝不会强迫他,今日却是特地将他请了去,也不知到底是有什么大事。傅萦就觉得心口像是被人压了一块大石头,半晌方长吁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的浊气散去。
马车回到王府门前时,远远地却见阿圆在门前东张西望。
阿彻策马过去:“王爷回来了?”
阿圆连连摇头,脸上的笑像是忍不住一般,咧着嘴笑道:“王妃呢?”
“王妃在马车上,才刚出去逛了逛。”
阿圆胡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