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怀义落座,阿圆则是垂首站立于一旁,不多时小宫人端上了黑漆描金叶子的托盘,将白瓷青花茶碗呈上。阿圆接过茶碗,双手递给向怀义。
向怀义连忙欠身双手接过:“不敢劳烦公公。”
“向大人太客气了,是能服侍大人用茶是奴婢的荣幸。”阿圆笑眯眯的,模样十分的亲近讨喜。
向怀义心下略松,因阿圆不敢坐,他又是有求于人才来的,自然也不好坐着与阿圆说话,便站起身似亲近的闲聊一般,道:“卑职此番来求见王爷,是为了今晚之事赔罪的,才刚已求门上之人来回王爷,不知王爷可得闲?”
阿圆眼珠一转,心里已经对向怀义此行目的有了一些猜测,便苦着脸道:“向大人有所不知。王妃受了伤,王爷这会子正在安抚王妃,着实不方便会客,且您也知道,我们王爷近日来心情不佳,一直不会客的。您的好意奴婢定会传达给王爷知晓的,真是偏劳您走这一趟。”
言下之意是王爷不见,你请回吧,有了送客的意思!
向怀义心里像是被人倒了一盆热油,早已焦灼的抓心挠肝。
皇上吩咐要赶在王爷启程前给出个交代,否则就要灭他的九族。然而王爷原定明日一早就启程,这么短的时间叫他到哪去抓出凶手?
他一定要想法子挽留下王爷。、
阿圆察言观色,见向怀义虽笑容依旧,面上也算平静,但实际上是很不安的,且他若真是来与王爷磕头赔罪,必然是要注意一下仪表,然而他这会子发丝有些凌乱,且他接着明亮的烛光还能看得清他袍角上黑色的点点墨迹。
正常人写字,有将墨写到袍角上的吗?
就算有,来王府之前难道都没空更衣?
联想皇上的性格。阿圆已不难总结出向怀义必然是在皇上哪里受了责骂之后立即就来王府了。也就是说,他很急,焦急的连袍子都来不及换,头发也来不及理一理。
阿圆心如明镜。却是依旧笑着道:“向大人?”
向怀义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大的封红递给阿圆,笑道:“圆公公平日里服侍王爷辛苦了,这么一点小意思,是请圆公公吃茶的。”
略微一捏,阿圆就知道里头有多少银子。
他笑着将封红推了回来。笑道:“王爷待奴婢恩重如山,服侍王爷是应该的,能为王爷做点事那是奴婢的福分,哪里会觉得辛苦?况且平日王爷也经常赏赐奴婢,吃穿用度连带月银从未短缺过,奴婢也极少出去,要银子也没用处。这里就多谢向大人的赏赐了。您的心意奴婢领了,银子还请您收好。”
阿圆这样一说,反倒显得向怀义在暗只湘亲王会怠慢下人似的。
向怀义当即额头上冒了汗,怎么服侍在宗亲显贵身边的人都这样难缠呢!
阿圆见向怀义已面露为难。便不再穷追猛打,只笑着道:“向大人是否还有吩咐?”
向怀义以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笑着道:“听说王爷要去封地,不知是几时启程?”
“原来向大人是想问这件事。王爷原定是后日,哦,如今已过子时,那便是明日启程了。”
“听说王妃受了惊吓,能够如期启程, 想来已无大恙了吧?”
“多谢向大人关心,王妃还好。受了一些轻伤,并无大碍。”阿圆笑眯眯的,圆脸上笑出了两个酒窝,着实是亲切非常。
但在向怀义眼中。也是一样无懈可击。银钱不能收买,消息也只肯透露少许,根本就是油烟不进。
想不到湘亲王身边竟能养的出这样人来。
“无大碍便好。既然王爷已经安寝,下官这边便告辞了。”
“那奴婢送您。”
阿圆直将人一路送出府去,又吩咐人仔细守着大门,这才折返回内宅。直到了卧房外头,轻声道:“王爷?”
萧错原本就没睡,满脑子当下时局和自身处境,以及要想保护傅萦,将来的路要如何去走。是以阿圆的一声他听的十分真切。
轻手轻脚为傅萦掩好被子,便翻身起来直出门去。
傅萦今晚受了惊吓,身上又有伤,些微的疼痛虽不至于让人难以忍受,可是也无法安眠,萧错动作时她便半醒,听了门声便已全醒了。
隐隐听见外头有说话声,知道是阿圆和萧错,便拥着被子等萧错回来。
这厢阿圆回道:“……是以奴婢没为他通传,看向大人的样子似很着急,狼狈的紧。头发凌乱,袍子一角还占有墨迹,想来皇上雷霆震怒了一番,否则他不会来又是使银子又是打听您几时启程的。”
萧错穿着雪白中衣,外头批了件袍子抱臂而立,禁不住好笑的白了阿圆一眼:“你这个鬼机灵,几时你也开始私自做主了?向怀义既来了,就该引进来,何苦为难小小一个五城兵马司中军指挥?”
“‘小小的’五城兵马司中军指挥?王爷,您是天之骄子,当然看他是个小官了,在您眼里除了皇上就是王妃,还有谁比较大?”
阿圆与萧错自小一同长大,情分自然不必其他主仆,且他对萧错素来是想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惯了。
萧错被他说的噗嗤一笑:“你这是什么话,皇兄是皇兄,王妃是王妃,怎么还能并列提起,传出去你也不怕给你主子惹麻烦。”
“这不是没外人么。”阿圆近朱者赤,继承了萧错的嬉皮笑脸,随即压低声音正色道:“王爷,您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就算您没有别的心思,结交一些朝中官员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