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明儿咱们去一趟你外祖父家里,临行前好歹要道别,也不能做小辈的在家里等着,叫长辈亲自上门来看你。”
傅萦当即点头:“去外祖父家是我没意见,要我去老太太和老太爷的田庄,我可不去。”
“你放心,这两日你二婶、三婶都轮流来过了。我只说你在宫中,不知几时回来。他们虽还想见你,可也不好赖着不走。”
“即便是要见我我也是不见的。不想与那样的人打交道。”
“你呀。”宋氏点她的额头:“毕竟曾是一家人。”
“娘也说是曾是。他们那几年算计你与我爹爹还不够?我可不希望过些日我启程之后,娘又在家里做起他们的义务账房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只要见了面就说,我看你比我还爱唠叨呢。”宋氏禁不住笑。
虽然双和公主和亲宋嫁的队伍马上就要启程,她心里是不舍的,这两年来傅萦被拘在宫里学习的日子也多,他们娘俩一个月才能一起住上几日。可是湘亲王如今英名远播,就连东盛人都知道大周朝有个湘亲王那样的文武全才。傅萦能配给那样的英雄,也是他们的造化。
马车到了才刚翻新过的武略侯府门前缓缓停下,下了马车,戴上面纱的傅萦又是端庄优雅的公主,才进门就瞧见傅薏迎了出来,傅萦笑道:“四姐姐,你还不回房快去做针线绣嫁妆?”
傅薏的脸腾的红了,拉过傅萦的手臂拍了下:“浑说什么呢。”
“我哪里有浑说。霑表哥得偿所愿,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傅薏红着脸别开眼。
回了上院,宋氏笑着吩咐开饭,傅萦觉得让宫女一旁伺候不自在,就让吴嬷嬷带着人下去用饭。
临走前吴嬷嬷还苦大仇深的看着桌上的几道荤菜,无奈的叹息退下。
傅薏噗嗤笑了:“瞧你,将吴嬷嬷折磨成什么样儿了。”
“没办法,她总不叫我吃肉。其实我吃的也不多。只是嘴馋,喜欢挨个尝尝。这两年在宫里有嬷嬷教导,而且起初还要穿那样紧的**,根本都勒的吃不下饭,我觉着胃都给饿小了。”傅萦加了个鸡翅,将翅尖给了糖球。
糖球喵一声算是感谢,叼着鸡翅尖跑了。
食不言,无声的用完一餐饭,待漱了口,傅萦才仔细问起这段日子家里的情况。
宋氏也问:“我看嫁妆和媵嫁的人皇后都给你预备得了,娘也给你添了一些。无忧留下的人这段日子也都在暗中整顿。等你送嫁的队伍出发,他们也会暗中启程。”
傅萦点头:“也难为他们了。”
两年前,萧错刚刚离开时,她还遇到了几次刺杀,都险险的避开了。后来大周与南疆的战事一起,周朝尚未从当初北蛮一战之中休养回来,仓促之下派了二皇子与萧错叔侄合作出征,刺客就不再出现了。
傅萦知道,暗地操控着这一切的人,必定与大周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两次战争都让周帝焦头烂额,后来都平安化解,且在战争捉紧时,刺杀她的人都不再出现,似乎那遗书的内容对方已经不急着知道了。
傅萦晚上与宋氏一同歇在上院主卧,翻新之后,此处已经彻底换了家私陈设,再无老太太等人住时的影子,母女二人闲话到半夜才睡。
次日去探望过外祖母一家,在宋家住了才两日,宫里就来了人,请公主回去预备准备启程之事。
廖氏又是喜欢又是悲伤,抱着傅萦心肝肉的哭了一阵,才拍着她的肩膀道:“好好去吧,为了东盛国,怎么也要将人拿下,我看你这两年成长了不少,当年一个小豆芽都能迷住人,现在更不在话下了。”
傅萦原本还在与长辈洒泪挥别,如今听了神转折,禁不住破涕为笑。
只是一想到今日一别,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傅萦又禁不住红了眼眶,直哭的眼睛红肿才回去。
在宫中住了两日,被帝后分别叫去晓之以情了一番国家大义,傅萦就被嬷嬷们按在了坤宁宫的偏殿,又将该注意的事项又教导了一一遍。
如此兵荒马乱的折腾着,直到启程当日。
一身大红嫁衣,帝后带领文武宗亲相送,傅萦隔着凤冠垂下的流苏,看着面前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脸,再望古朴威严的城池,心内百感交集。
皇帝瞧着这在眼前培养了两年的傅萦,动容道:“常笑,今日一别,须记得朕的教导与嘱托,时刻不要忘记,你虽嫁为萧家妇,却依旧是东盛人。”
“臣女谨记。常笑叩谢父皇、母后圣恩。”傅萦盈盈下拜,随后起身,望着站在皇后身畔,由傅薏扶着哭成泪人的宋氏。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无法在众人面前去给生母磕个头,叫一声母亲。
她被皇帝认作义女,赋予了使命,就不在是寻常的女子了。
大太监苏云权这会儿也热泪盈眶,吸了吸鼻子,高声唱道:“吉时已到,公主启程。”
礼炮齐鸣,喜乐奏响。
傅萦面前被龙凤呈祥的喜帕遮挡,由吴嬷嬷和珍玉扶着上了正红锦缎朱轮流苏马车。
送嫁的卫将军翻身上马,与随行五百亲卫骑兵一同簇拥着马车和陪嫁的红妆队伍,像一条红色的长龙,渐渐离开众人的视线。
待城门前众人散去,才从角落中走出两人。
英气女子一身男装,摇着折扇道:“你也该走了。湘亲王与二皇子如今已经回朝,你离开太久,反而不好。”
顾韵颔首,“此时便启程,请主上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