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街人头攒动,花尔锦清淡的眸子看向四周,总感觉有人在身后尾随自己,不由心里疑惑,随即转身钻入了一条寻常小巷。t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子脚步声缓缓逼近,她东张西望,显然是发现自己跟丢了前面的人,不由有些着急。
“嗖”的几声轻响,空中射来密集的丝线,它们带着惊人的力量瞬间没入女子身后的墙面,从她的脸颊处紧贴而过,如果不是花尔锦手下留情,或许她的脸这会早渗出了血迹。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花尔锦至始至终都是淡笑着,这个女子看起来并没有恶意,可是她始终不肯扭过头来看向花尔锦,这倒是让她不解的地方。
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子闻言缓缓转过身来,一双明澈的眸子看着面前自己从小跟随的主人,不由眼角濡湿,眼眶泛红,嘴角轻轻的蠕动着,却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翠玉?”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花尔锦向前跨出一大步,端详了良久,是她的翠玉没错,虽然面容比那次分开时变得稍微红润了些许,可是眸子里深藏的悲戚,却在瞬间冰冷了花尔锦的心。
两个人在经历一场分别后,意外的重逢,相拥在狭小逼仄的巷子里,花尔锦也忍不住眼角泛起泪花,可是她必须要学会坚强,不着痕迹的擦去眼泪,花尔锦用尽全力抱紧了翠玉孱弱的身躯。
原来翠玉是来帝都购些东西回去,有好多天她一直抑郁着,在家里哪里也不去,愁死了家里人。可是今天她突然提出来要去帝都,家人见她终于肯四处走走,便欣喜的应了她的要求。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她刚刚在人群中只是一眼,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有些不确定,她慢慢的跟了上去,结果就这样机缘巧合的和花尔锦重逢。
见到了翠玉,花尔锦说什么也不要她回去,在那样贫瘠荒凉的地方,不是翠玉应该拥有的人生,加上翠玉现在的情形,也是她间接造成的,花尔锦希望翠玉留在她的身边,给她一个可以尽力弥补的机会。
带着翠玉直接回府,花府的下人们都是一副了然的神情,只是没有料到刚刚经过一个廊角的时候,便遇上了迎面而来的花心灵,她身边的阿大正招摇的举着一把扇子。
花心灵和阿大准备出府,听说花尔锦又前往八号商铺,心里预计可能是去查账了。不成想会在这里碰上,而且身后还跟了一个穿着破烂的丫头。
“你还真把花府当做收容所了?”花心灵一看到花尔锦便忍不住奚落,之前郡主明明说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可是从皇宫回来,她依然安然无恙,也没见受什么委屈啊。
“且不说花府不是收容所,即便是,我好歹也算是个主人。我看你是姐姐,所以很多事情过去了我不想再追究,可是你也知道,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呢!”花尔锦的手紧紧拉着翠玉,她眉宇间带笑,可是眸光冷凝深邃。
翠玉一直低头,听到花心灵的嘲讽,不经意将眉头微微蹙起,对面的阿大眼看越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仔细睁大眼睛细瞧,蓦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你一惊一乍是干嘛?”花心灵听完花尔锦的话,心里本就不舒坦,再听得阿大猛然的惊呼声,不由狠狠瞪了她一眼。兔子逼急了,呵呵,可是她花尔锦确定她是兔子吗?
“小姐,你看..”阿大的手微微向前伸出,颤颤巍巍的指着翠玉,后者一脸平淡的看着她,只是谁也不知道,此时她心里掩藏的深恨。如果不是遭遇了人生中最黑暗耻辱的一夜,她翠玉不会落得今天这个田地。
花心灵顺着阿大手指的方向将视线延伸,当看到翠玉那熟悉的面容,以及眸底沉淀的怨恨,心头瞬间一颤。她不是已经消失了,怎么会出现在花府里,记得当日她去恳求父亲,他已经答应她要让她永远离开。
觉得意外吗,大小姐,我回来了。翠玉将真实的表情掩藏在心底,眉宇间一抹笑意的看着花心灵。后者接连后退两步,张口嘴想说什么却似中了魔怔般说不出来,只能看着花尔锦带着翠玉往庭院里走去。
“小姐,你没事吧?”阿大看到花心灵面色些许发白,不由担心的问道,谁知花心灵一把挥开她伸过来想要搀扶她的手,就往正厅的方向走去。她不相信父亲会违背答应她的承诺,她要去寻找一个说法。
花铭正在和一个江南来的商人交谈,看着花心灵从回廊那边走过来,下意识的挥手示意下人前去阻挡,转而继续和面前的人谈论着丝绸售卖的事情。
“让我进去见父亲。”花心灵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善,分明没有看到下人为难的脸色。下人还想着阻拦,花心灵一个大力推开,自己就跑了进去,直接看向坐在那里品茶交谈的两个人。
“怎么这么冒失就闯进来了?”花铭眉头微皱,有一丝不满,江南商人自上往下将花心灵打量一番,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
“父亲,我有事想和你说。”花心灵知道有外人在场,自己也不好多说,只希望父亲早些打发了商人,她也好就那件事情和他好好谈一下。
“这像什么话,先下去候着。”花铭毕竟是一家之主,平时看着和蔼,其实内地里还是有着一颗深思的心,微微瞪了花心灵一眼,而后略带抱歉的看着面前的江南商人。
花心灵有话不能说,只能郁闷的跺跺脚,而后走了出去。花铭看着花心灵远去的背影,无奈的叹息一声,苍老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