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韩青莫眼睛望向少年离开方向,毫无波澜的心境,第一次出现起伏。
少年那一番“压缩灵流”的说辞,其实韩青莫很清楚,当日,念雪也曾提醒过他,只不过,因为修炼的基要功诀特殊,他现在的境地,可谓进退维谷。
当然,韩青莫心绪起伏,并不是单单因为少年那么几句话,假若易地而处,他自认为做不到像对方一样的慷慨,张岳的确沒有说错,几人从未帮过少年什么,交情远沒有到随随便便赠送夺灵丹的份上,仅以这一点而言,少年也算得上深有魄力。
少年当然不会想到,简简单单一个赠药的举动,竟会赢得韩青莫的赞许,甚至还因此对后者产生深远影响,事实上,这“夺灵丹”,并非他自己不想服用,而是“冷清川”不在身边,少年无法肯定其是否会如莫亚大6上的稀有丹药一般,对未來之修行产生阻滞,因此才沒有冒险,而是当作人情,赠予三人。
要知道,这“夺灵丹”,乃是融合了百味灵药,又加注了炼器大师纳兰春秋的灵源,服下一枚,冲窍的机率,几乎稳增四成,韩青莫的说法,已经是极保守的估计,这诱惑,不可谓不巨大,当日,诸葛清流去到梵音阁,将瓷瓶交到少年手上时,少年也是怦然心动,在犹豫了许久,将利弊权衡透彻之后,才选择了放弃。
出了东七院,少年心中略感失落,徐步向西院方向走去。
西院与东院,实际上只有一墙之隔,只不过,这一墙,距离两边的建筑群都有数百丈之遥,平日里,紫衣弟子是可以随意出入东院的,但蓝衣,却无法轻易进入西院。
早在大比之前,少年就已被分配入西四院,但是,因为一系列的缘由,都未能尽早搬离出东七院,一直拖到此时,说是搬离,实际上,少年连随身的衣物都沒有带一件,听來似乎非常可笑,但这就是日曜阁的规矩。
一切修炼以外的用度,自有记名弟子是帮着准备妥善,根本无须内阁弟子亲自动手,内阁弟子,只需专注修炼,提升实力即可,其实,不止是日曜阁如此,其余修武门派,同样有着一套类似的制度,与前者相比,大部分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如说赵国另一大门派,玄天宗,玄天宗之所以被外人视作亦正亦邪,就是因为其内残酷的修炼制度,制度规定,五年未突破三段的弟子,直接废去武脉,逐出门庭;若三十年未突破六段,不单会被废去修为,还要自断一臂,自断一臂,便意味着经脉断去,终身都不能再修武,而且,一入玄天宗,弟子都需下血誓,终身不得叛离门派。
正是在这异常残酷的制度之下,玄天宗出现了一位又一位的奇才,才会凭借九位九段武修的强大阵容,力压日曜阁与忘川派,隐隐然成为赵国第一修武门派。
至于说,为何在如此严酷的制度之下,还会有不少弟子心甘情愿的加入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乃是因为这一宗之内,流传着一套名叫“吸灵诀”的基础修炼功诀,修炼这功诀,可以将他人武脉内的灵流吸走,并且转化为自身的修为,虽然最终转化得到的,不足十分之二三,但已经相当可观,而关键是,玄天宗内,绝不缺乏可以施展这功诀的弟子。
每一年,玄天宗都会举行大祭,就是将那些在年限内未能到得一定境界的弟子废去,而执行的对象,便为这一年之中,修为提升迅的弟子,如此一來,宗内弟子修炼自然更加疯狂,可以说,玄天宗完全就是一个依靠捷径,快崛起的门派。
这一切,少年现在还不得而知。
此刻,他终于來到西四院之外,在犹豫了少许之后,一步踏入其中。
入目所见,是两座几乎全部用稻草搭建起來的房舍,其中一座,稻草尚泛着青黄色,很明显才建不久,这让少年的表情不由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