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驰,”祉莲挑着烛心,轻声问道:“你这几天,早出晚归的,都在忙些什么呢?是在找事做吗?”
广驰回答:“还没开始找事做,我就是围着会籍转了几个圈,看看地形,摸摸街道情况,拜访几个朋友,打探一下衙门的详细,问问驻兵什么的……不过,整体情况我都了然了。这两天,办些杂事,然后就要找事做了。”
祉莲拿出一个小包来:“你带的钱路上都用得差不多了吧,我这里还有一些呢……”
“这些不用你操心。”广驰笑道:“你这几天,还过得惯吗?”
“很好啊,”祉莲开心地说:“每天跟婆婆浇浇菜,拾掇一下房间,打扫一下院子,然后洗衣服,择菜做饭,等你回家……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广驰笑眯眯地看着她,说:“等我挣了钱,就买个房子,再给你买个丫环,那样的生活,你一定更喜欢。”
“我更喜欢的生活,是你有时间常常陪着我,”祉莲说:“我希望一切赶快过去,你还能跟从前那样,没事就带我出去乱跑……”
呵呵,广驰笑道:“现在非常时期,别说你不能乱跑,就是我,都不能抛头露面。”
“那你还怎么找事做啊?”祉莲担心地问。
“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广驰说:“我找了一个兄弟,他举荐我去给一个绸缎老板做护院,顺带教他儿子功夫,也是内院事务居多,没什么大庭广众之下现面的机会,虽然挣钱没有镖局里出镖师父那么多,但没什么风险,还能天天回家,挺好的。”
“这两天,有朋友去常州,我会托他捎个口信给家里……家里知道我的情况,会想办法告诉你爹娘,他们会安心的。”广驰说:“你安心在家呆着,不会有事的。”
“这钱你还是拿着吧,朋友给你介绍事情,该打点还是要打点的。”祉莲把小包放在桌上,说:“我回房去了。”
“祉莲,”广驰喊道:“你等一下。”
祉莲回过头来。
“你后悔跟我出来了吗?”广驰走近跟前,低声说:“以前你在家里,日子可比现在好过,对不起了,祉莲……”
祉莲眨眨眼睛:“我不觉得苦。”
“要是哪一天,你改主意了,我就送你回家……”广驰幽声道:“我不想看见你吃苦,如果,你跟着我还不如在家过得好,我宁愿,你回去……”
“我不怕吃苦,”祉莲轻声道:“我只害怕你丢下我……我跑出来,家是回不去了,爹娘没要了,名声也没要了……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家,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没有朋友,谁也不认识,路也不知道走,东南西北更加分不清……除了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丢下我,千万不可以离开我……”她的声音颤抖着,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广驰静静地望着她,然后,轻轻地拥住了她,柔声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祉莲抬起头来,泪花花地看着他,破涕一笑。
“祉莲特别单纯,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根本不知道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所谓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我以为,就算她跟着跑了,过不了多久,吃不了苦,就会后悔……”安王轻声说:“她看上去很柔弱,做起事来,却很是果决刚烈……所以,不管怎样,就是吃苦,她认定了的事情,也不会回头。何况,沐广驰对她非常好,她觉得自己很幸福,这就够了……”
“象她这样重情至性的女人,我身边少有。他们以为,就这样跑了,过了一段时间,我就会忘记,可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我更加了解她。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能得到祉莲的心,就一定能拥有她一辈子的爱。所以我不在乎她跟沐广驰跑了,我也不在乎他们是否在外边成亲了,我就是想找到她,想跟她在一起,向她证明我不比沐广驰差,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她真心实意地爱上我。”
“因为他们是未婚夫妻,没有犯法,不能明着告示去找,所以我只能暗里查找,可是找了整整三个月,没有一点消息。”安王说:“如果他们一直象那样,过着简朴而安静的生活,除非他们自己冒出来,否则我可能一辈子都寻不到。可是,上天终于还是被我的痴心感动了,给了我一个机会……”
中秋节过后,即将迎来一年一度的皇家围场秋季狩猎,淮王欲乘此机会谋害太子,预先招兵买马,布置心腹。当时沐广驰虽然远在会籍,但还是跟淮王的暗线有联系。淮王送信过去,说是太子嫉妒他的贤名,意图加害,要广驰回府听候调遣,进行防范。广驰得到消息,以义为重,跟祉莲道别,火速地潜回了百洲城淮王府。
因淮王急招,而会籍又远,广驰只得赶早动身。临走之时,他估计自己不出一个月就能回去,因此预付了一个月的房钱和饭钱,交代了一些应急事宜,留下祉莲,匆匆忙忙就走了。
谁知这一走,再回来已是遥遥无期。
淮王欲谋害太子一事,在事发前夜被人告发,皇上知道后大怒,却隐忍未发。淮王警惕地觉出一丝异味,遂放弃了原有计划,半个月后,宗室平静无澜地从围场回到皇城。
但是,皇上开始了清算。戒严百洲城,暗地里寻找证据。淮王闻风,急于毁灭证据,城中莫名有人丧命。但皇上手段犀利,在半个多月的时间,秘密逮捕了几个参事的大臣,突破口就此打开,皇上下旨彻查和密杀,着安王捉拿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