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香兰的脸色顿时煞白。
“什么?”大叫了一声,语音微颤,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怎么了母亲?”徐萱见状,忙问。
杨香兰猛地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女儿,打发她道:“快,快与明轩去厅内用茶,母亲去去就来——”
见母亲行色匆忙,又侧目看了一眼假山后那一抹身影,忙挽着安明轩的胳膊往回走。
幸好,安明轩一直心不在焉,低头沉思,并未看见那一抹身影。
慕瑾坐在亭内,手拿书卷,一直注视着园内动静,刚才在荷花池旁发生的一切,已是尽收眼底。
昨夜,月牙和杨香兰房里的两个小丫鬟送饭菜去碎玉阁,慕瑾见她神色有些不对,还故意将饭碗打翻了,乘着那两个小丫鬟去厨房盛饭的光景,这才问明了缘由,原来杨香兰在汤和菜中都下了药。
遂将计就计。
待那两个小丫鬟回来时,她假装喝了汤,药性发作,让月牙扶着躺在了床上。
她们忙收拾了饭菜回去向杨香兰复命去了。
果然,不过一炷香的光景,秦子骞便来了。
月牙又按照慕瑾的吩咐,伺候他喝下了两杯被她偷偷下了mí_yào的酒水。
待秦子骞昏睡过去,她们主仆二人又将秦子骞扶到了床上。
慕瑾则在月牙的房里睡了一夜。
现在定是秦子骞醒了,见他和衣而睡,身边无人,找杨香兰算账来了。
想着心中一阵窃喜,杨香兰步步为营,设下了如此天衣无缝的局,还将安明轩引来,没想到竟输在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手上。
此番,看她如何收拾残局?
杨香兰刚走到碎玉阁外,便听里面一阵阵噼里啪啦尖利的摔东西声。
刚走到门口,没提防“啪——”的一声,一个青花瓷瓶落在了杨香兰脚下,郡马爷刺耳的骂声也迎面袭来。
猛地将杨香兰吓了一跳,她身子微微一震,看了一眼一直守在门外的月牙,眸中尽是困惑:“慕瑾呢?”
昨夜月牙和两个送饭的小丫鬟明明回来禀报说慕瑾喝了汤,已经昏睡了过去,她才命月红去郡马府将郡马爷请来,怎会?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刚才进去时,就只见郡马爷一人和衣躺在床上。”这些应付之词,都是昨夜慕瑾教的,说起来,还有些心虚。
“我昨夜不是让你在这儿好生伺候郡马爷的吗?”杨香兰猛的拔高了声音。
“奴婢昨夜伺候郡马爷喝了两杯酒,怕扫了郡马爷的兴致,就退出来了,后来的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月牙低头懦懦道。
“酒?”杨香兰猛一警醒,难道是慕瑾事先察觉了什么,乘着月牙和两个小丫鬟去自己房里复命的时候,在为郡马爷备下的酒菜里面动了手脚?
可是,她明明喝了自己送去的汤,怎会没事呢?
“你们不是说慕瑾喝了汤就睡下了吗?”杨香兰质问道。
“是,奴婢却是亲眼所见,大小姐喝了汤就睡下了。”
杨香兰目光一转,难道慕瑾是借假意喝汤昏睡来掩人耳目?
想自己千算万算,竟还是没算计过这死丫头。
正想着,秦子骞已从屋内出来。
杨香兰抬头一看,里面已是一片狼藉,什么玉器瓷瓶,但凡值钱的东西全都被摔了个稀烂——
现在却不是心疼东西的时候,杨香兰忙陪了笑脸迎上前去:“郡马爷,您消消气——”
秦子骞怒目圆瞪,白净俊美的脸因发怒变得狰狞起来,冲杨香兰唬道:“消气?你们三番五次戏弄于我,今天要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明日便让人将你们幕府的招牌给砸了,将徐敬之和徐青赶出微月城去——”
杨香兰当然知道秦子骞的话绝不是吓唬她的,以他在朝中的势力,想要将他们赶出微月,绝非难事。
敛起笑容,忙赔不是道:“郡马爷息怒,都是奴家不好,您要怪罪就怪罪奴家好了,千万别迁怒了老爷和青儿啊——”
她一人是小,可若是牵连到了徐敬之和儿子,那……
“你今天要是不把慕瑾给我送来,你们一个也别想留在微月——”秦子骞的眸中射出两道锐光。
吓得杨香兰一下子缩下去了一截。
慕瑾深受皇上和贵妃娘娘器重,若自己强行将她绑来送给郡马爷,定会惹恼了皇上和贵妃娘娘。
可若不依命,又会、得罪了郡马爷,他们一家以后在微月城怕是也呆不下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
“郡马爷可是要找妾身?”一阵女子娇软的声音从花园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慕瑾的身上。
杨香兰也哀求的看向慕瑾:“瑾儿,你看这——”叹息了一声,又道:“为了你爹和你弟弟,你就——”
慕瑾心中冷笑,爹?弟弟?他们何曾当自己是女儿和姐姐了?
半晌,见慕瑾依然沉默不语,又道:“郡马爷俊朗fēng_liú,又有钱有势,你嫁了他,将来定是荣华富贵想之不尽。”
慕瑾一笑:“夫人,我是很想嫁给郡马爷啊,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由奴婢们簇拥着往这边走来的华衣女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循着看向那华裔女子。
今日一早,她便让伙房的老奴去郡马府报了信。
方才听仆人禀报,说是郡主来了,她这才先一步赶了过来,为的就是保留现场。
慕瑾偷瞄了一眼秦子骞,只见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紫,似开了颜料铺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