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蔡忠明和周建华又乘车回到轮渡渡口,送走了周副县长一行,蔡忠明让周建华同他一起去同林机修厂看看。[t]
同林机修厂其实就在同林公社社部的东边几里地的地方,而同林煤矿是在公社社部的西边几百米处,两个社办企业相距并不太远。
同林机修厂以往主要是为同林公社的农机具做些维修,以及生产一些简单的小农具。
早些年还没有搞分田到户的时候,同林机修厂着实是红火过一些年,那时候全公社的耕作生产都是由公社统一协调,各生产队统一安排每天的生产,拖拉机、拖犁、拖耙、旋耕机、插秧机等农机具的使用相对较多些,因此同林机修厂的农机具维修任务也比较多。
而且,那时候各生产队使用的步犁、铁耙、锄头、镰刀、铁镐、铁锹、铁锤等基本都是包由同林机修厂来生产,虽然生产工艺水平和产品质量都无法和国营大厂相比,却也能凑合着用,但凡公社自己能生产的,社里也绝不会从外面采购。
但近年来随着国家改革开放,农村也分田到户了,同林公社农机具的使用量大大减少,而各家各户的生产经营也已经有了很大的自主权,用什么工具生产、用谁的生产工具,现在都是各家各户自己说了算,如今农户们大都是去供销社农资公司的柜台选择那些质量相对较好、价格也不算太贵的国营大厂生产的小农具,同林机修厂的小农具生产已经处于濒临停产的状态了。
现在不论是公社的领导还是在机修厂工作的社员们,都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再不能提升同林机修厂的产品质量,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个机修厂就得关门大吉了。
但是同林机修厂苦于缺乏资金和技术,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有多大劲使多大劲,一边尝试着改进产品生产工艺,一边又找到公社里,希望公社能把原来由公社统一对外采购的旋耕机和旋耕刀交由同林机修厂来仿制生产,以便拓展新的产品范围。
以往由于旋耕刀具的生产工艺要求较高,同林机修厂自己也不想去折腾,可现在同林机修厂的各项业务都在缩水,即将山穷水尽,已是别无他法。
公社的态度,也就是书记蔡忠明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只要同林机修厂能生产出合用的农机具,就一定会交由他们来生产。
结果厂长范洪泉和厂里的师傅们拼着命没天没夜地试制了一个多月,各种他们能想得到、有能力做得到的工艺改进方法都试得差不多了,生产出来的旋耕刀还是达不到合用的要求,眼看同林公社向农资公司订购旋耕刀的最后期限也到了,范洪泉这才不得已打算放弃了。
两天前范洪泉带着厂里的左满福师傅去找蔡忠明,原本就是要放弃旋耕刀的生产的,却没想到遇到了周建华,结果这事又奇迹般地出现了转机。
范洪泉和左满福根据周建华给出的工艺方案当晚就安排了人手开始试制,第二天一早,第一炉完成了热处理的旋耕刀刚一拿到手上,范洪泉和左满福就先做了个简单的破坏性实验,先是用以前做的旋耕刀和新做的旋耕刀对砍,结果是原来的刀刃被砍出了明显的大缺口,而新做的刀在刀刃上只留下了很小的缺口和一点轻微的摩擦印痕;之后又用大铁锤以相同的力道猛击这两把刀的中段,结果先前做的刀应声断裂,新做的刀被敲弯了,却没有裂痕。
范洪泉和师傅们信心大增,赶紧把这批新制作的刀和早前生产的刀同时安装到公社的旋耕机上做实验,虽然当天只试耕了半天多、十来亩地,但是对比检验的结果表明,新制作的旋耕刀明显优于早前的,相较而言,不论是磨损情况还是变形情况,都有了很大的改善。
于是范洪泉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去了蔡忠明家报喜,并提出请周建华去机修厂做技术指导的要求,这让蔡忠明很是高兴。
若不是今天正好要找周建华帮忙修那台细菌培养箱的话,也许蔡忠明会再过几天等旋耕刀的实测结果出来后再约周建华,今天既然凑在一起了,蔡忠明就干脆带着周建华先过来看看。
周建华和蔡忠明在从渡口人家处取回了自己的自行车,顺着柏油马路一路向西往回骑了二十来分钟,就来到了同林机修厂。
机修厂建在柏油马路南侧的一个较平缓的山坡上,有几栋瓦房被石砌围墙相连围成了一圈,朝柏油马路的方向是两扇简易的大木门,木门大咧咧地敞开着,从门内延伸出来一条四、五十米长的砂石路与柏油马路相连,砂石路两侧都是较平坦的田地,种满了嫩绿的冬油菜幼苗。
周建华还在柏油路上时,就已经听到了从机修厂里面传出来的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周建华跟着蔡忠明骑下了柏油路顺着砂石路进去,直接就骑到机修厂内西边一栋办公室格局的瓦房前下了车。
“蔡书记来了啊!”厂长范洪泉看到蔡忠明便赶紧从房间里迎了出来,紧接着又见到了跟在后面的周建华,马上又转过身去,满面春风地伸出双手握住了周建华正扶着自行车龙头的右手说道:“哎呀!小周师傅也来了啊!你好,你好!欢迎,欢迎!”
“范厂长好!呵呵,范厂长今天这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有啥喜事呀?”周建华顺势抬了右手和范洪泉握了握,笑着故意问道。
“啊……是啊!人逢喜事精神爽嘛!你能来我们这指导工作,对我们来说就是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