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日子就到了八月二十二,正是金桂飘香的季节。夜里下了场小雨,淅淅沥沥的,将院子里的那株桂花树洗的清透无比,树叶晶莹碧绿,树干苍劲遒迈,星星点点金黄色的花朵点缀其上,再配上阵阵幽香,越发的沁人心脾。
“好香!”月君一头冲进了厨房,嚷嚷,“娘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好香!”
“唔!好好吃!”
她刚一冲进来,还未来得及站稳,就被祝芹塞了一块点心在嘴里。香甜的桂花糕入口即化,月君一脸的满足,坐在了灶前,随手拨弄着灶火,“娘!你手艺真好!”
祝芹端着手中的盘子,半是迷茫半是惊讶的看着空荡荡的堂屋,“这是怎么回事?”往年元学承过生辰的时候,家里不说人声鼎沸那么夸张,但至少也是有那么三四桌客人的。
可是今年,怎么就那么寥寥三四人?这差距也太大了吧?她低下头去算了算,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日子。
“人还没来齐么?可以开饭了吗?”祝芹出声,打断了堂屋里几人的清谈。
元学承一愣,看向了包着头巾的祝芹,脸上带了丝奇怪的笑来,“哦,已经到齐了,该来的,都来了。上菜吧,看都凉了!”他的心情是愉悦的,自从前几天想明白了那些事情,他不再拘泥于以往的那些形式。这才豁然发现,原来,换个角度,这个世界竟是如此的惬意。
就像这次生辰,若是以前的他,一定会觉得只有家里高朋满座,他才会觉得这符合了圣人的礼仪。可是此时,他只约了这三四位好友在家清谈,竟也觉得别有趣味,往年生辰,他总是匆匆地周旋于各色人群中,并没有这样清闲的机会与自家好友谈天说地,品茶下棋。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人少了,那家里的开销就会少了吧?他有些得意于自己的明智来,不禁有些洋洋的看了祝芹一眼。“娘子!快快过来,这几位,可都是我的至交好友,以后每年的生辰,我们都这样过了。再也不要请那么多人来家里了,你累,我也累。”
一旁斜斜靠在椅子上的林随风闻言,将扇子在手心一磕,爽朗笑了起来,“哈哈!元兄说的极是!往年里来了,连个坐的地方都难,而且人声沸沸,让人一点也不得清静!”
说完,他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院子里那株金桂的香味沁人心脾,配上屋子里隐约缭绕的茶香,一时间,只觉得惬意无比。
“唔……妙!真妙!”林随风睁开眼,看向桌子上的小碟,里面装的是祝芹精心制作的桂花糕,色泽金黄。他环视四周,毫不见外地拍了拍元学承的肩膀,“此时看来,元兄家虽然贫寒,但是这环境却着实不错,这里里外外的,透着一股子清幽的味道!看来嫂夫人居功至伟啊!”
想起自家妻子,元学承心里一热,呵呵笑着,“呵呵,林兄说得不错,我能有今日,全是亏了家里有一位好贤内助啊!各位,娶妻当娶贤啊!”
正好掀帘进来上菜的祝芹闻言不由啐了一口,脸色绯红,“还没开始喝酒就开始说胡话了!”
“哈哈哈……”看着夫妻俩人一个脸红,一个自得的样子,在座的众人均是发出了一阵会心的大笑。
“来来来!今天我们这个不醉不归要换个玩法!诺!众位还请以这院子里的那株金桂为题,赋诗一首,限时半炷香。届时,输者,写不出者罚三杯!如何?”
这是林随风的声音,他一直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心思也活。所以,不管何时,只要有他在,必定是活场子的那位。月君静静地候在门外,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的笑语,“不!你这句不通!当罚,当罚!”
等了一会儿,当她听到里面的人开始上礼时,她终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捏了捏手里握着的一幅绢帛,月君一推门,走了进去。
“小楼昨夜听秋雨,金桂飘香唤人归!李兄!不,你这句不能算不能算,明明就是抄袭的前人,不算不算,该罚!”元学承笑得红光满面,一搂旁边明显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的男子。
那男子挥了挥手,想来神智已经有些不清,嘿嘿笑着,接过了旁边递上来的酒杯。一仰脖,那酒就下去了,一边还咕哝着,“不!不行,我最差的就是赋诗了,不能喝了,嗝!”
喝完,那人就咕咚倒在了桌上,一边喃喃着,“金桂飘香!金桂飘香啊!嘿嘿……”
月君忍不住抿嘴一笑,看一眼那位已经喝趴下的叔叔,真是有趣的人。转念想到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她又收敛了脸上调皮的笑容,正了正神色,清咳一声,“爹爹!”
上前一步,她将手中的绢帛打开,递给了一脸疑惑的元学承,“爹爹!这是女儿给您的生辰礼,”说完,她又歪头抿嘴一笑,一脸的调皮得意,“只是没钱装裱了,否则会更好看些。”
看到月君来送生辰礼,元学承的好友们报以善意的一笑。连连称赞月君懂事,小小年纪,就知道要回报亲恩。
元学承心里一暖,颇有些自得的接过了那张绢帛。
“这是?”看到手中的东西,元学承脸上神色一厉,眼神如刀甩向月君,“你怎么会有这幅字?谁让你随便进我书房的!”
看着元学承这样的反应,他的几位好友都是一愣,对视一眼,了然的摇头,“唉,他这个人哪!”
月君脸上一颤,低下了头,作出一副胆怯委屈的样子,用脚尖碾着面前的地面,嘴上嗫嚅着,“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