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城全城戒严,城门紧闭,百姓们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也知道绝非小事。
有百姓在传,是因为昨晚行宫里来了刺客,刺杀东吴主公孙权,只是孙权是否有事,却不得而知……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纵然仁公主命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守口如瓶,但孙权遇刺身亡的事情,只怕瞒不了多久。
护卫军在柴桑城全城挨家挨户搜查,搞得鸡犬不宁,但是即便如此,却也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护卫军统帅谷利,此时的心思已全然不在搜查凶手上了,他对孙权忠心耿耿,可是不想孙权却不幸遇刺,谷利心如死灰,萌生去意。
反倒是谷利的副职王宝,却心情颇佳,他原本只是一名籍籍无名的武夫,买来了一个赶车校尉的虚职,原以为一辈子就只有如此了,却不想自己跟对了人,这下自己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
主公在行宫遇刺,护卫军当担主责,而统帅谷利,自然难辞其咎,此事一过,谷利自然再也没有脸面留在护卫军中,而护卫军的统帅一职,除了自己,还有谁有资格?
王宝参与了整个计划,自然也知道这凶手是永远也查不出来的,他倒是希望满城的搜查早日结束,不过当下,该演的戏还是该继续演下去。
另一方面,东吴的臣工们,在经历了一夜的惊心之后,这才缓过神来,主公孙权昨晚被贼人所杀,现下东吴是处于无主的状态。
臣工们每日上堂议事,不过今日却只得取消了,这使得众臣难免不习惯,想要走街串巷,但此时正是非常时期,谁又敢贸然出行?
于是东吴的臣工们都躲在自己家中,静候从行宫传来的消息。
当然,也并非所有的臣工都安分老实,也有不怕闲言闲语的,此人就是诸葛瑾。
天亮之后,诸葛瑾立即前往东吴长史张昭的家中求见,张昭原本闭门不见,但诸葛瑾一直在门外守候,张昭才被迫见他。
“子瑜此次来,所为何事?”
张昭邀诸葛瑾进入内堂议事,屏退下人,东吴长史依稀还记得,主公遇刺的当晚,诸葛瑾曾在他面前耳语,说事有蹊跷,不过却被仁公主给呵斥住了,便没有了下文。
“莫不是你已经知道主公是受何人所害?”
诸葛瑾惭愧道:“长史大人抬看在下,在下本自诩聪明,其实一山还有一山高,主公曾命在下搜查火烧偏殿的凶手,但在下实在无能为力,查无所获,在下也曾经告诫过主公,有一阴险之人躲在暗处,对我东吴不利,但不想没过多久,主公就受害了。”
诸葛瑾言之凿凿,张昭也听得心惊肉跳。
两人各自从自身的立场出发,逐一分析昨晚所见之事。
张昭道:“当晚,我坐于东南侧,离舞女们不远,能见到主公抚琴,却未见可疑之人。”
诸葛瑾道:“在下坐于西侧,虽酒意上头,却也仔细观看,舞女们动作自然,无人有异动,而主公遇刺的关键时刻,舞女们却围作一团,遮挡住在下的实现,至于那把匕首是如何刺中主公,实在不知。”
两人逐一分析,连一些细小的末节也没有放过,可惜到头来,却是一无所获。
张昭叹道:“莫不成,凶手会飞?”
诸葛瑾来,原本是想和张昭一同回想当晚之事,好找出线索,但是不想这越是回想就越是模糊不清,主公究竟死于何人之手,实在无从查证。
既然如此,诸葛瑾只好从最坏的情况考虑了。
“长史大人,若是一直找不到凶手,那主公的身后事,当如何操持?”
张昭叹道:“当下,仁公主失了兄长,正在气头上,如若一直查不到凶手,只怕仁公主会在柴桑城内大开杀戒,到时候东吴危也。”
诸葛瑾却道:“在下却不这么认为,若仁公主果真为查凶手不择手段,昨晚杨林求情之时,她也不会就此罢休。”
张昭道:“她之所以卖杨林面子,是因为杨林与她有私交!杨林花言巧语,只凭裙带上位,此等奸吝小人,我实在瞧不上眼。”
诸葛瑾笑道:“长史大人所言差矣,杨林虽出身不好,但腹中却有真才实学,若东吴重用此人,定会如虎添翼。”
“子瑜所言,我不敢苟同!”
张昭并不认同诸葛瑾的观点,但诸葛瑾却言尽于此,当下最紧迫的,并非是杨林是否有才能的问题,而是关乎到整个东吴日后的局势。
“长史大人,当下主公遇刺,东吴无主,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如若主公之位悬而未决,只怕江北曹操、荆州刘表,都会对我东吴趁虚而入,因此这主公人选,应当尽快斟酌才是!”
张昭摇摇头,道:“当年孙将军遇刺,自知命不久矣,特将我等重臣招致塌下,托孤于我等,说外事不决可问周郎,内事不决便可问我,所幸的是,主公励精图治,任用贤能,东吴国势扶摇直上,我想主公正值壮年,可开创万世不拔之基,谁又想,主公却也如孙将军一样遇刺身亡,这可如何是好?
主公的兄弟中,叔弼骁勇善战,有孙将军当年之姿,但却不幸早丧,季佐体弱多病,实不能委以重任,至于早安,资质平平,又是庶出,实不在考虑之列。”
张昭连连叹气,没想到,主公才能出众,他的兄弟们,却找不出一个像样的出来,张昭辅佐了孙坚、孙策、孙权三任主公,可谓三朝元老,他可不想江东孙氏陷入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