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老爷请你到正屋走一趟。t”四个壮实婆子面无表情走进来,在她近前一字排开。
少女垂眸笑了笑,看这架势,她若敢说半个不字,这四个人大概会用她们碗粗的膀子一齐侍侯她。
“既然老爷相请,我自当欣然前往。”她站了起来,淡然举步而行,“走吧。”
四个婆子默默对视一眼,随即跟在她身后一字排开似押着她般,往正屋走去。
刚走到正屋门口,赵晓潼便能感受到里面压抑着强烈暴戾气息。
她无声挑了挑眉,淡然踏步走了进去。赵紫兰的生母四姨娘坐在边上,夫人周氏居右侧端坐,正中所在,是一个满脸暴戾的中年男人,正眯起眼睛冷冷盯着她。
“孽障,你给我跪下。”
赵晓潼环视一周,发现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到齐了。目光在赵紫君身上停了停,她冷笑一声,在屋正中站定。
淡淡道:“老爷,你确定要用孽障两个字来骂我吗?”
众人见她口齿清晰,一时皆怔了怔。赵书仁听闻她顶撞,压抑的怒火更是直冲脑门。
少女瞟了眼他气急抖动的手掌,又道:“我的存在,可是老爷你的延续。”
赵书仁愕了一下,随后脸色青白交加。夫人错愕半晌才明白她这句话的原意是在指责赵书仁造了孽才会生下她。
众人回过意来,脸色皆不约而同的变得精彩纷呈。
“畜……你、你跪下!”赵书仁对上她迷蒙眼神,终于及时醒悟改了口,但他遥指的手明显抖得厉害。
赵晓潼静静看着他,温和道:“我跪天跪地,但不跪某些自恃长辈却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这话一出,屋内众人顿时哗然。
这四小姐疯魔了吧?听起来不像傻子,可说出来的话却比傻子更疯狂,居然当面顶撞指责父亲?真是不想活了!
赵书仁几乎被气得当场吐血。他怒极连声咆哮:“好、好,当真好得很,我赵书仁教女无方,以至生出你这么个忤逆的东西。”
“来人,把她两只手给我废了。”
“你有教过我吗?”少女神色轻嗤,声音温和,“一个月大就将我扔去千里之外的庄子,十岁将我接回府里却从来不闻不问,一个月前皇后一道懿旨,将我替了赵紫兰嫁去冲喜。这些就是你身为父亲这些年对我的教养?”
众人听着她条条历数,脸色又一致的青白交加,而被人当面戳穿私心的四姨娘更是面色尴尬,坐立不安地偷瞄脸色如炭的赵书仁。
“你们快上去。”赵书仁被气得呼吸不畅,“将她两只手给我废了。”
“慢着!”少女一个轻浅眼神往涌过来的下人扫去,众人立时齐齐被她眼神惊慑。
“老爷,说你不分青红皂白,你还真想坐实它。”少女丢了个轻蔑眼神过去,冷笑道:“你就算心疼赵紫凝要惩罚我,也该问一句我这个当事人;何况当时那么多人在场看着,我就不相信个个都昧着良心偏袒她。”
“我不分青红皂白?”赵书仁眼睛冒火,面露青筋,抬手往屋内指了一圈,“她们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着你折断紫凝的手,难道她们全都瞎了眼看错了?”
那些被赵书仁指头点过的女人立时面色生变。
“老爷。”少女面色一整,态度恭敬,却一直不肯以父亲相称,“请问当今陛下以什么治天下?”
赵书仁张口便答,“陛下圣明,谁不知道他以仁孝治天下。”
“既然老爷觉得陛下以仁孝治天下为圣明之君,那么老爷相比陛下如何?”
“你住口。”赵书仁面色由青变红,声音急疾,“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出来,真想害死全家。”
“老爷,身为臣子,你不是该以陛下为表率吗?陛下以仁孝治他的天下,你是如何治你的家呢?”少女眯眼,声音依旧不徐不疾。
赵书仁被她噎得无法反驳。
赵晓潼淡淡扫了眼那美貌温柔少女,道:“你为何派人将我从感业观接回府中,你自个最清楚。而今天这件事的起因,是赵紫兰她辱骂我在先,她辱骂我这个姐姐不要紧,她当时可是将老爷甚至老太爷都辱骂在内,我不过扔了她一双筷子说了她两句,赵紫凝气势汹汹进门来就要为她出头。”
“当时的情况是不是这样?二小姐?”少女突然扭头,定睛盯着一脸病容的赵紫君。
赵紫君轻咳一声,随即向赵书仁福了福,温柔道:“父亲,女儿当时所见,确如四妹所说。”
旁边的赵紫兰闻言,立时坐不住了,“二姐!”
赵紫君朝她歉意笑笑,“五妹对不起,我只能实话实说。”
四姨娘与夫人都没料到赵紫君会突然站出来为赵晓潼作证,一时俱错愕地看着那美貌少女。
赵书仁的脸色立时变得精彩之极,他嗔怪地瞥了赵紫君一眼,暗恨道:“就算紫兰不对,你也不能无法无天折断紫凝的手。”
说到这,刚刚浮上眉头的些微不自在立时消散无踪,“你知不知道紫凝从今以后再也不能抚琴了!”
忆起往昔紫凝缠着他抚琴的欢乐情景,赵书仁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腾腾烧了起来。盯着赵晓潼的眼神愈发憎恨。如果不是因为老太爷,他怎么可能将这个孽障接回府。
赵晓潼讶异抬头,神情十分无辜,“有这么严重吗?我当时不过顺势扳了她手腕一下而已,谁让她泼了五姨娘一身泔水还不肯罢休,还非要打五姨娘。”
她一副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