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被她冰冷眼神一刮,顿时觉得背脊发凉。小姐刚才的眼神好吓人,就像露出凶残本性的野狼一样,让人心里瘆得慌。她低下头,不敢对上赵紫君的目光,吞了吞口水,脚下悄悄向后挪开一步,小心翼翼道,“是关于李娘子的身世。”
赵紫君狠狠掐碎手里花瓣,眼神冷冷瞥去,“她的身世与我们何关?”
“小姐且听奴婢仔细说来。”吴妈瞄了瞄她手里碎出汁水的花瓣,觉得背后凉意似乎又重了几分,“李娘子幼时因家里穷而被卖给别人,后来偶然碰见了亲生父母;不过她的亲生父母很快就去世,还有一个亲哥哥没过两年也去了,她哥哥临终前托她照顾唯一的侄子;她看在兄妹情份上便安排侄子去从军,谁知她那侄子途中出了事,无意被周家族亲所救……。”
“你等等,”赵紫君皱眉,心里涌起无法掌控的感觉,“你说的周家族亲,该不会是我外祖家的人吧?”
吴妈点头,小心翼翼应道,“这事就是这么巧。”
赵紫君只觉心里蓦然生寒,掐花瓣的动作愈加发狠,“这么说,这事跟母亲扯上关系了?难道李娘子是母亲的人?”
“单凭这点,目前还不能断定。”吴妈低着头,脚下又悄悄挪开了些,“那族亲虽说也姓周,可跟夫人一脉的关系却疏远得很。”
赵紫君再也无法维持淡定,扯花瓣的动作越来越快,硕大一朵花一会功夫就只剩光秃秃的花蕊在手。“茅竹根……李娘子……”
“这是有人刻意栽赃。”
吴妈吓了一跳,“栽赃夫人?谁有这么大胆子?”
赵紫君瞄了瞄手里被她扯光的花朵,随手一扔将花蕊弃之于地。“谁知道呢?这事诡异得很!”
“那我们要不要将这事透露一二,好让夫人有个防范?”
赵紫君坚定摇头,“不……想要栽母亲的赃?那是自讨苦吃。”想起夫人多次告诫她别用阴私诡计谋算赵晓潼的情景,赵紫君说得斩钉截铁。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害怕夫人责罚,而宁愿眼睁睁看着别人栽赃自己母亲。
她想起自己被关暗室的经历,心头莫名一跳,“吴妈,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已经知道那件事,才弄这一出栽赃母亲?”
吴妈眼皮也跳了跳,不着痕迹将她的慌张收于眼底,迟疑道,“应该……不会吧?”如果已经知道是二小姐在四小姐药里动手脚,直接找出证据抓住二小姐的把柄就好,何必要拐个弯扯到夫人头上。
赵紫君沉默下来,表面上看这事跟她没有关系,可她心里总感觉这事没表面看来那样简单。
毋用置疑,南院那边已经开始怀疑有人在赵晓潼的药里动手脚。至于查到李娘子身上,她也可以肯定绝对是有人栽赃的结果。可她想不明白栽赃给她母亲有什么用处?
赵紫君心思百转,忽地想起刚才吴妈说的李娘子身世的事情。莫非有人想利用这事对母亲做什么?可纵使栽赃成功,母亲嫡妻与主母的地位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动摇。到底栽赃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赵紫君削尖脑袋来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猜不透,那便不猜。她眼睛转了转,盯着姹紫嫣红的牡丹花,嘴角隐隐噙出一抹冷笑来。
既然已经引起怀疑,那索性将这水搅得更浑。
吴妈能打听到李娘子身世,玉珠自然也能。表面上,李娘子是靠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爬上管事娘子的位置;实际上,李娘子根本就是夫人的人。
得到这个消息,玉珠心里并不觉得轻松。就算周家族亲对李娘子的侄子有恩,也没有证据直接证明添药的事是夫人指使李娘子干的。她顶多只能凭这个消息推定夫人是这事的幕后主使。
可这推定的事,谁说得准。况且依着这眼前的情况,就算她真查出这事是夫人指使的,老太爷只怕也不会拿夫人如何。她可没忘记大少爷记养在夫人名下,除了大少爷不是从夫人肚里爬出来,其他的基本等同于夫人亲生一样。
而老太爷最器重的就是大少爷,若夫人名声有损,于大少爷日后的仕途也不利。想到这里,玉珠更深感为难。
可这事,老太爷摆明要一查到底,她除了查出确凿证据之外,根本没法推脱。
她抬头瞟了眼桌上装着蜂蜜的罐子。玉珠抚着额头,低低叹了口气。横竖不能推脱,那就继续查吧。四小姐……真是个可怜的人儿。
先把手上的消息禀报老太爷吧。
相府前院,一个眉目清秀的丫环站在门房前,脆生生笑道,“林叔,三姨娘差我来取二少爷的书信。”
“原来是扶云阁的妙烟姑娘。”林叔自耳房窗户探出头来,笑呵呵跟妙烟打招呼,“二少爷……的书信,妙烟姑娘你等一等,我这就给你拿。”
妙烟在门房外站定,俏生生应道,“哎,麻烦林叔。”
林叔虽上了年纪,可手脚还是十分利索。一会就将二少爷赵子阳寄回来的书信找了出来。
“妙烟姑娘,这是二少爷的书信,你拿好。”妙烟瞄了瞄信封上端正字体,笑着伸手去拿。
“哎,妙烟姑娘,这还有二少爷托人送回来的东西。”林叔递了书信出来之后,又拿了样东西往妙烟递去。
妙烟瞄了瞄,却看不出究竟,“林叔,这是……?”
林叔笑了笑,“我听说这是二少爷亲手所绘的路线图。”
“路线图?”妙烟怔了怔,随即心里释然。二少爷在外游学,将这东西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