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中发寒,抬眸瞥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就算没有为人丈夫的自觉与担当,难道连最起码的羞耻心也没有?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
她冷冷一笑,脸色不再温和,看他的眼神也似锋利的刀子一般,带着冰冷挑衅的味道,“幸好,扇子还值几个钱。也幸好,五姨娘还有我这个女儿在,不至于因无钱卖药而病死屋中。”
赵书仁听闻她直言嘲讽,一张俊儒的脸也不禁当场青白交加起来;可他一想起赵紫凝撒娇想要玉颜珠的情景,很快又将这短暂浮起的羞愧压了下去。
“咳,五姨娘的事,我会跟夫人说的。”他虽然厚着脸皮,但眼睛却不敢再直视少女刀锋一般的目光,“我听说玉颜珠也有药用与美容的功效,既然你已经卖了扇子,那就算了。不过这玉颜珠……”
少女眯起眼眸,冷冷盯着那张端着威严的脸,干脆吐一句:“没了。”
“没了?”赵书仁一瞬血气翻涌,只觉自己今日所受刺激比平生都要多,“怎么会没了?”
少女垂首,神态恭谨,嘴角却弯着讥讽弧度,“我听说玉颜珠对治疗内腑受损的病症有用,已经请大夫将玉颜珠磨碎给五姨娘入药了。”
“什么?已经磨……碎?”赵书仁腾地站起,一脸震惊看着少女;面对少女乖觉模样,他动着嘴唇,却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沉默,如压顶的乌云般在室内迤逦开来。良久,赵书仁才沉沉地,不抱希望道:“那对玉鼠呢?可还在?”
赵晓潼似是不知他的失望一般,红唇微启,吐出的话差点让赵书仁再呕一地血。“在是在,不过我已经将它们送人了。”
赏荷会上所赢回来的三样宝贝,除了银面男子扔在她怀里一枚墨绿令牌外,她还真一无所剩。
“送人?”本已失望透顶的赵书仁一听,顿时怒气从全身百孔冒出,“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拿回来的三样宝贝,不是卖了就是磨碎了,连一对玉鼠也大方送人。你咋不给自己留点东西。”
少女瞟了瞟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郁卒脸色,心底嗤笑一声,将东西留着?等着让你这个贪婪的父亲白手拿去吗?
“玉鼠送给何人了?还有没有办法再要回来?”
送出来的东西再要回来?少女斜眼瞥了他一下,他这个当朝丞相不觉得羞耻,她都替他脸红。
少女垂首,敛了浑身带刺模样,淡然道:“七妹妹见着那对玉鼠很是喜欢,我就送她了。”
“原来是送给紫茹了。”赵书仁黑冷的脸色忽然一怔,随即掩饰不住的庆幸,“还好还好。”
“老爷是打算拿这对玉鼠转送别人吗?”少女神色温和,眼底却有星芒闪动,“这事只怕不太好办。”
赵书仁脸色由阴转晴,瞟过她清雅脸庞,压下心头不满,不耐地挥了挥手,“既然玉鼠在紫茹那里,没什么不好办。这事我自有主张,你先回去吧。”
赵晓潼应是,随后转身走出正屋。嘴角微微勾出一抹古怪笑容。
她回去筑梦居不久,便得知赵书仁强行从赵紫茹手里要了那对玉鼠。
杜若回了这消息,有些担忧道:“小姐,你不去看看七小姐吗?只怕这会她正哭鼻子呢?”
少女微微一笑,“玉鼠又不是我拿走的,我去看她也没用,她爱哭就让她哭两天吧。”
杜若听着,觉得这话里有话,忍不住又问:“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少女只神秘一笑,并不作答。
三天后,赵书仁不得不将玉鼠送还给赵紫茹。
杜若困惑了,“小姐,老爷为什么又将玉鼠送还给七小姐?”
少女微微一笑,眼底冷芒闪动,“他既想拿玉鼠做人情,自然得会先养几天熟悉它们的习性;若是它们在他手里一直不吃不喝,那该怎么办呢?”
丫环脱口道:“自然不能再拿去送人了。”
赵晓潼淡淡一笑,“他还没死心,不过也不用担心,那对小家伙是我特意留给妹妹的玩伴;别人,无论用什么法子也抢不走的。”
杜若更加困惑了,“为什么?”
少女将葱白纤指懒懒搁在红唇上,轻声笑道:“佛曰,不可说。”
后来正如她所料,赵书仁又试着将玉鼠从赵紫茹手里要走,不过没等两天又再送回去,之后再也没有动过将玉鼠转送他人的念头。
这天,杜若兴致勃勃翻腾着衣柜,“小姐,你快来看看这件衣裳怎么样?”
赵晓潼一脸莫名其妙看着她,“你无端捣腾这两件衣裳干什么?”
杜若闻言,懊恼地一拍脑袋,“瞧奴婢这脑子,都忘了跟小姐说,明天是灯节。”
赵晓潼挑眉,不带情绪道:“灯节?”
“对呀,灯节这天晚上京城可热闹了。”丫环一脸兴奋,拿着柜子的衣裳往少女身上比划来比划去,“很多人会做各种各样的花灯,沿护城河摆设。有些人手艺很好,做的花灯十分漂亮,最主要的是,拿出来参加灯节的花灯甚少需要用银子买,大多只需猜猜谜什么的就可以拿走。”
“可惜,这些都是奴婢听说来的。”丫环说着,情绪莫名低落,“奴婢从来没去逛过灯节。”
赵晓潼眼睛一转便明了她的心思。往年她这个主子是个傻子,作为她的丫环,杜若自然没有机会出府逛灯节。
既然遇上,她这个天外来客当然也得入乡随俗凑凑热闹,长一下见识。
“那我们明晚出府去逛灯节。”
丫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