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个让皇帝寝食难安的威胁,梁泽在亲自勘探过周家豢养私兵的地方后,就等待着皇帝下旨诛杀周家。
“泽儿,跟朕说说,你认为谁最合适让周家的老太君急病身故?”皇帝瞟了眼心思浮沉的梁泽,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梁泽看了眼神情都隐在暗处的皇帝,略一思索,便诚惶诚恐的道:“父皇,儿臣认为此事只有一个人最合适……”让周家有丧事的主意,皇帝已然有意无意的透露给他知道。梁泽这会哪敢在皇帝面前装傻,而且就算他想装,皇帝也不会让他糊涂和过去。
那个人是谁,皇帝其实已经心中有数。他召梁泽前来问上一问,就是想考较一下梁泽对那个人的态度。
周益与周兴在皇宫回去之后,周衍并对皇帝的举动并不是没有疑心,可他的猜测并没有证据,自然不敢对周老太君言明。
而周家唯一能看透局势的人——他的儿子周兴,从皇宫回来后却突然发病了。周衍倒是想跟这个儿子商量来着,可周大夫人见自己的儿子都病恹恹的连撑开眼皮的精神都没有,自然是心疼千般不舍的拦着,不肯让周衍打扰周兴养病。
就在周衍惴惴不安,却连找个商量的人也找不着的时候;周老太君却忽然病来如山倒,从发病到病故,也就短短的两三日之间。
“什么?周家那个老太婆……突然死了?”赵晓潼听闻杜若禀报这个消息,还真惊得瞪大眼睛。
“怎么死的?”病死?横死?赵晓潼问这话的时候,眉头浮上淡淡的困惑与若有所思。
周家老太君虽说年纪不轻,可身体硬朗,没道理突然无缘无故就死了。
“小姐,听说是病死的。”杜若见她神色冷凝,立时就将打听到的消息倒了出来,“这些日子,她不是一直因为周益那个孙子还有周家兵权的事闹着病吗?后来何贵妃还特意下了安抚的懿旨,陛下还接连派了太医到周家给她治病。”
赵晓潼越过窗外那片竹篱笆,望向天际的郁郁浅青,压下心头那股怪异感,自言自语道:“这么说,周老太君的病一直都有太医跟进了。”
她敲着桌子,眼神微冷。回想起前些日子,有一回她还曾在街上到福寿轩买糕点的时候遇到过周老太君,那时候的周老太君也不见有明显病容呀,怎么突然说死就死了呢。
“杜若,你再去仔细打听打听。”赵晓潼总觉得事情不寻常,周老太君的死很蹊跷。
杜若将这事应下,想了想又道:“小姐,这事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出来,周家也许还想捂着这事暂且秘不发丧。”
“秘不发丧?”赵晓潼眼睛亮了亮,随即沉吟了一会。是了,周家眼下就因为楚国使团的事陷入风波当中,再来周老太君之死这一笔,周家所有男丁都得回府奔丧……。
就算现在天气转冷,可这尸体再怎么保存,也保存不了几天的。
周家这丧迟早要发的,顶多拖上几天,这几天……也许就是关键了。
一天后,杜若向赵晓潼这样回禀的,“小姐,奴婢查证得到的消息,周老太君确实是病死的。”至于真正情况是病死还是其他的怎么死,也许只有周家的人与皇帝知道了。
赵晓潼心头一紧,皇帝也知道周老太君之死的真相,却默许周家对外宣称病故,这事越看越不寻常啊。
不管周家准备何时对外宣布死讯,这丧肯定是要发的,而赵晓潼不管愿意不愿意,到周家吊唁的事也是一定要做的。为了应对在周家可能遇到的暗招,赵晓潼特意向楚千浔拿了些防混淆意识的药。
十天后,周家正式对外宣布周老太君的死讯。为了掩人耳目,这丧事自然要等一等才能办。因为周老太君第二个儿子周勋是外放文官,就算昼夜赶路也得一段时间才能赶回来。
事实上,除了周家老太爷周衡尚在西南固守着那二十万大军外,周家其余男丁全都在三天前回到了周家。
在周老太君死了差不多半个月后,这丧事终于办起来了。
赵晓潼是与原本的三姨娘眼下相府的二夫人一同前往的,至于老太爷与赵书仁那是另外一道前去。
周家的人看见赵晓潼,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仇恨或不寻常来,就将她当一般前来吊唁的亲友。
赵晓潼进入到周家布置的一片素白阴森灵堂,给周老太君上香的时候;只有脸色苍白看起来随时会一命呜呼的周兴,在灵堂守灵兼谢客。
“四表妹有心了,祖母她泉下有知,看到四表妹如此诚心前来祭奠,一定会很高兴的。”周兴弱腰半弯,十分和善的对赵晓潼谢了礼,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流转着黑冷色泽,滑过赵晓潼清雅细腻的脸。
虽然赵晓潼从未见过周家这位据说从一生下来就百病缠身的周三公子,可从周兴这满身病态,她立刻就猜出他的身份来了。
不过,她可不认为周兴是真心在这对她说这番话。听说这位周兴虽百病缠身,却是周家的智囊。常常借着在别庄养病为名,四下行走奔波为周家敛财兼处理疑难。可以说,周权是周家站在阳光下的年轻一代领军人物;而周兴,却是周家暗处的佼佼者。
赵晓潼对于周家这样的亲戚,那是半点欢喜之心也没有的。所以这会周兴这么亲近的唤她四表妹,她心里立即就充满了排斥感,“三公子言重,周老太君是值得我们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