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齐掌柜看着唯利是图的一个人,居然顶着得罪侯府和齐国公府乃至于二皇子的风险也要抗下这个罪名,张妈妈着实想不通。
若在前世,展欢颜也肯定难以理解,但是现在她却一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齐掌柜是宁死也不会供出崔姨娘的。
“到底是家丑不可外扬,闹到这个份上也差不多了。”展欢颜垂眸喝了口茶。
张妈妈的眼睛一亮,看着她道:“大小姐——您——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妈妈不要问了!”展欢颜只是苦笑,“横竖这一次是母亲受苦了,但也好在是发现及时没叫她肚子里的弟弟有危险,既然祖母和父亲也都默认了这样的处置方式,以后妈妈也休要再提了,就当没有这回事!”
这样说来,她是真的知道什么?
张妈妈难掩心里的激动,眼珠子转了转,连忙跪下去道:“大小姐,这件事可不只是针对夫人一个人的啊,那人分明是想借着夫人的肚子做文章,她真正要针对却是大小姐您啊,您想想,昨天若不是咱们发现的早多想了一招,现在您可能就真的已经被送回庄子上去了。这样用心歹毒的人,她能害你第一次,自然也就能害你第二次。您是好心性的,可是这样一再退让,却难保叫人觉得您是个好欺负的,以后再要设计害你可怎么办?”
“张妈妈!我说过了,这件事休要再提!”展欢颜恼羞成怒,大力的把茶碗放到桌上。
张妈妈被她的声色俱厉吓了一跳,几乎本能的就要以为她是心虚,但是见她满面怒色的模样又觉得不像。
如果江氏那里真是她动的手脚,她也万不会和自己说这些。
“大小姐——”张妈妈委屈道,“奴婢这也是为了您好,而且现在您还为了这事儿和夫人之间起了嫌隙,若不能把真正作恶的那人揪出来,日后您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她说的情真意切,展欢颜的神色之间似乎有些动摇,但还是抿着唇角不说话。
张妈妈越战越勇,继续游说:“大小姐,现在不为夫人,哪怕是为了您自己您也万不能这样忍气吞声了,否则后患无穷啊!”
展欢颜听着,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揉着眉心道:“张妈妈你说的道理我如何不懂,可是这个人么——”
她说着就面有难色的顿了一顿,看着张妈妈情真意切的脸孔,继续道,“妈妈你起来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件事我也前后思量的很清楚了,昨天的事情并不简单,那人一则针对我,想要借母亲的手把我遣送出府,但背地里却对母亲下手,也是要除去父亲的子嗣啊。父亲已经不年轻了,可是一直膝下无子,全家人都着急,若是母亲这一胎能诞下个儿子,她的地位就再也不可撼动了,我们几个姐妹日后也就有了依靠。妈妈您想想看,府里上至祖母和父亲,下至我和二妹妹,谁不盼着母亲早日生下弟弟,可是偌大的侯府,也总有人的心思的和我们不一样的——”
她的话说的很明白,却没有指名道姓。
张妈妈何其精明的一个人,眼珠子一转,惊呼道:“大小姐您是说——是——是崔姨娘?”
“嘘!”展欢颜赶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呵斥道,“不要乱说话,有些事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莫要说出来。你也知道,我刚刚回府,在这府里举步维艰,我可不能随便得罪人的。”
张妈妈脸上神情大骇,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展欢颜叹一口气继续道:“其实母亲的为人精明,若不是因为这一次的事关乎己身叫她乱了方寸,她应该已经揣测通透了里头玄机了,这一次她也是当局者迷了。”
张妈妈脸色发白,一直没有吭声。
展欢颜斜睨一眼她的脸色,只当没有看到她眼底的算计,慢慢道:“其实我说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
张妈妈一个机灵,立刻就有了精神:“大小姐可有证据?我们去找老夫人做主!”
展欢颜摇头,张妈妈突然就失望了,然后却听她又说道:“崔姨娘是庆州人吧?”
张妈妈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展欢颜却是笑了笑没再多言。
不多时丫头送了早饭过来,展欢颜用饭的时候张妈妈就满怀心事的退了出去。
这一整天因为展欢雪病情复发整个侯府又是鸡飞狗跳人人自危的闹了一通,展欢颜却是我行我素,每日里关在房里看书或者绣花。
相安无事的又过了三日,第四日晚上展欢颜已经睡下了,却被张妈妈拍门叫醒。
展欢颜推门出去,却发现彼时整个府邸居然灯火通明恍如白昼一般,西北角崔姨娘的院子那边还有隐隐的吵嚷声传来。
“怎么回事?”展欢颜道。
“大小姐,老夫人派人来请,让您过去,崔姨娘的院子出了大事了!”张妈妈道,脸色阴沉的十分可怕,借着夜色遮掩掩饰住眼底煽动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