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管家哽咽说道:“王爷,这都是老奴的主意,无关他人。老奴也是不得已。老奴几次烦请通传,有事面禀王爷,都不得见。老奴无法,只得出此下策。马棚的火是老奴命人点的,并不碍事,王爷和芸妃不必惊慌。只是……”
“好哇!我就说嘛,深更半夜的,吵吵嚷嚷。白管家有何要事不能好好通禀,王爷身体刚恢复一些,就是天塌下来,也没有王爷的身体重要啊。再大的事也要等到明日再说不迟,何必非要闹这么一出。惊了我事小,扰了王爷休息,触动旧疾,谁担待的起啊。白管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王爷,你得为妾身做主啊。妾身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呢。”芸妃趁机赶紧架桥拨火,可怜兮兮地说道。
白管家闻言,目光微冷,垂首道:“芸妃说得极是,老奴失于考虑了。只是事情紧急。”边说着边环视了一下周围。
伊冷安会意,挥手道:“你们退下吧。”众人如蒙大赦,赶紧鱼贯退出。芸妃不肯离去,屏息侧耳细听,一来怕白管家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好及时分辩;二来,也可以随时架桥拨火,给陶佩玖上点儿眼药。
伊冷安只淡淡看了芸妃一眼,白管家看到芸妃眼底闪烁的眼神,心中早就明白了八九分。原本打算不偏不倚的白管家,心底的天平越发倾向了陶佩玖,他
心底冷哼一声,肃容说道:“请王爷降罪。王妃,她……”
伊冷安闻言,猛然坐直了身子,急声问道:“她怎么了?”
白管家一咬牙,一闭眼,说道:“王妃傍晚去放河灯,老奴一时不察,王妃另备了一艘船,随行只带了两个小丫鬟,据丫鬟和艄公回报,船行至中途,王妃失足跌落水中,船上的人见状立马施救,可是没有搜寻到王妃踪迹。老奴得知消息,一面立刻遣人通报王爷,一面点齐了人手,沿岸搜寻,可是……老奴该死,至今没有王妃的消息。”
听到陶佩玖失足落水,伊冷安就惊起了一身冷汗,并没有听闻陶佩玖会水。
芸妃在一旁听了,心里暗乐,脸上不免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来。
伊冷安越听下去,脸色越沉,暴躁道:“为何早不回禀?”
白管家瞥了芸妃一眼,伊冷安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芸妃没成想两人突然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来不及收回嘴角那抹笑意,被伊冷安看了个正着。
看到伊冷安那噬人的目光,芸妃吓得变了颜色,忙跪下,分辩道:“妾身不知此事,想是下面的人懒怠回禀,误了大事。回头我细细察访,揭了她们的皮,给姐姐赔罪。”
伊冷安眸子冰冷,冷声道:“更衣,我亲自去。”
芸妃忙起身,拉住伊冷安的胳膊,柔声道:“我知王爷是担心姐姐安危,但是王爷也要自个保重些。您身子刚好些,外面夜风凉,不如在府中等候消息。”
伊冷安冷哼一声,摔下芸妃的手臂。
白管家见状,立刻吩咐人为伊冷安更衣,趁着这会儿工夫,白管家让人将搜寻到的陶佩玖遗落的珠钗、头发等物,呈了上来。
伊冷安看了,心头抽痛,浑身上下越阴冷了。
芸妃则扑上去,失声痛哭道:“姐姐,你的命好苦啊。”又转头对伊冷安说道:“王爷,节哀顺变。姐姐怕是仙去了。王爷还是为姐姐准备后事,让姐姐风风光光的……”
“啪”的一声脆响,回响在阴冷、空旷的屋内,尖利地刺在芸妃的耳膜,芸妃吃痛,捂着脸,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伊冷安,双唇翕合,颤声道:“王爷,王爷,为什么?”
白管家嘴角无声的抽搐,眼底的一丝情绪一闪而过。
伊冷安脸颊紧绷,硬如刀锋,仿佛会割伤此时抚过它的肉掌,他单手掐住芸妃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逼视着她的双眼,咬牙道:“守好你的本分,别想不该想的,说不该说的。”
说完,一拂袖子,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白管家也紧步跟了出去。
芸妃大口喘息着,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缓缓瘫倒在地上,无声的哭泣。伊冷安那冰冷、陌生的目光,在她脑中交错出现。
她突然有种错觉,伊冷安与她渐行渐远,她拼命想要挽留,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衣角,从自己手中无情地滑落。
她觉得她正在被伊冷安从心里剔除。
不,也许,她从未进过他的心。外人都道王爷宠她宠上了天,她也乐得别人误会,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底的苦……
翠桃见伊冷安和白管家走了,此时才敢上前,扶起芸妃,担忧道:“芸妃,你还好吗?地上凉,奴婢扶您床上歇着。天色还早,您再眯一会儿。”
翠桃不说还好,一说,芸妃更觉得委屈跟窝囊,顺势倒在翠桃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伊冷安是她的唯一依靠,即使他视她为透明人,她亦不敢对他心生怨怼,只把满腔的愤恨,撒到陶佩玖身上。
她死死咬着嘴唇,想着老天还真是开眼。凭着白管家的本领,这会子都没有消息。陶氏看来是死翘翘了。这么想着,芸妃愤懑的情绪突然烟消云散了,活着才是硬道理。
熬死了老皇帝,新帝就能登基。熬死了王妃,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这个侧妃就可以扶正了。
芸妃嘴角挂着淡淡笑意在翠桃的服侍下,很快入睡。
一旁的翠桃不明所以,只当芸妃伤心过度,精神失常,所以才又哭又笑的,倒吓得整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