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诡异的相处着,宗春满脸热切的看着清露,清露半侧着身子不冷不热的支应着。
“请太夫更衣。”外面传来了声音,这是提醒清露该换装了。清露微微行礼,看着宗春伸出欲搀扶他的手,微微迟疑了一下,轻轻搭了上去,宗春觉得麻酥酥的感觉从被他碰触的地方迅速传遍全身。
清露出了房间,随着他的“番头新造”回了自己的房间梳洗换装。这个番头新造,也是熟人,就是阿袖最初落难时那家的“番头新造”。阿袖来高嶋屋的时候,这个人也跟来了。
太夫规格不一般,配置也好,更何况他有个大金主宗春,对衣食住行都很讲究,他也就被修饰得更细致了。简单的擦洗,换上新的衣衫,头发也重新梳过。要说为什么有些人,家里明明有男人,却还是喜欢来吉原,可能就是因为吉原的男人,更善于修饰自己,展示自己美好的一面。而家里的男人,大多失了这份细致。
外白内黄的衬衣,水蓝的外裳,细致的眼尾描了紫色,清露站在半米高的台子上,任他的番头替他塞着腰带,而他,好像是个没有生命的人偶。番头环着他的腰身,一层层卷着腰带,贴近他的时候,低声道“你真的答应了那两人?”
清露像是没听到一样,闭着眼,展着双臂,任人施为。番头的神色没有恼怒,继续替他卷着腰带,为了好看,腰带比平常的腰带宽许多,足有人小臂那么宽,长度足足有三米,一层层卷上,把人的中端整个绷住了,有点儿类似欧洲的塑身衣。只是,人家是裹成花瓶,岛国是裹成水桶,审美差异而已。
“你可要想清楚了,我看这位大人很喜欢你,极有可能带你出吉原。”番头再次低声耳语道,别说室外了,这音量,站得稍微远点儿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更何况,两个人都是一副冷脸,表情欠奉。
这次,清露倒是有了反应,他露出个嘲讽的笑,闭着眼睛道“怎么,你觉得,能嫁给人当个侧室或者外室,就是不错的选择么?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要求这么低。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留在吉原?”
清露的话让番头停了手,惊讶的看向他,几年了,两个人虽然朝夕相处,可从来没一次说过这么深。清露的话里夹带的怨气和愤怒还有不屑,让番头感到震惊。
清露看着番头有了年岁但仍然精致的面庞,冷冷的逼问“怎么,以你的相貌和手段,都没有一个富商或者武士肯娶你回家么?”
番头的眼中闪过剧痛,清露一愣,随即垂了眼帘,抿紧了唇。“这样就行了。”他自己别好了腰带,轻轻下了台子,不去看番头,提着衣服往外走。
番头的声音有些低哑,道“人最愚蠢的就是该用脑子的时候讲感情,该讲感情的时候又用了脑子,你看轻自己的身份,莫做傻事。”
清露摆了个招牌姿态,轻佻的问“我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现在人们愿意捧着,我就是太夫,等有一天我老了,说不定连你都不如,还混不了个番头,只能去站街!”
番头自问经历了大风大浪,再也不会为什么而动容,可是,清露的话每一字每语句都戳在他心窝子上,连呼吸都变得苦难。
“不论我穿多么华棺暗亩嗪袷担却只能赤脚,这就是我的身份,我连穿足袋的权利都没有。”清露并没打算放过番头,继续出口恶言,他打量着番头的装扮,一日不退休,吉原的男人们,一日不能穿足袋,这仿佛是种烙印。夏日还好,一到了如今天一般的冬日,漫天的白雪,却有男子赤着脚穿着木屐,那他一定是特种行业的。
曾经,阿袖是那么怕冷,恨不得连眼睛都围上。可是现在,他成了清露,赤着脚也能熬过一个又一个冬天,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番头忍下翻涌的情绪,低声问“你既然这么在意那人,当初她要带你走,你又为什么不走?现在,却要舍命帮她。”
清露终于站直了身子,看向番头,垂下眼,半晌,抬起眼冰冷的说“我也想看看,这吉原究竟有什么好,让人这么流连忘返。能抛家舍业,不顾一切的进来。”说完,不愿再留,转身出了门去。
番头捏紧了拳头,眼睛赤红一片,却没有落下一滴泪水。
大奥里,间部诠房正难以置信的看着月光院,他们中间隔着竹帘,可是以彼此的熟悉,间部诠房可能肯定帘子后面的人,是月光院。但是,他现在说的话,自己怎么听不明白?
“你是说,让我支持吉宗?”
月光院捻着佛珠,清晰道“你怎么做我不在乎,我支持吉宗。”
“你不是知道,我预定的人是尾张的宗春么?”
月光院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