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这是得了消息,特意赶来的?”月光院冷笑着问道,屋里的人一愣,还没想好怎么作答,月光院倒也没让她们为难,接着说“难为各位了,来送我孩儿一程,还这么隆重装扮,倒像是参加什么盛宴似的,有心啦。”说完,他端端正正对着几人行了半礼,吓得纲条和继友当场变了脸色。
天英院看向吉宗,知道她一向如此着装,倒是个傻人有傻福的。结果,月光院像是知道他心里所想,又转向唯一着装朴素的吉宗,道“纪伊殿倒是省事儿,赶场似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吧?辛苦啦。”他这是说吉宗不把家继的死当回事儿,又影射她是急匆匆赶来接手的,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
吉宗也是一愣,她倒是又疏忽了御城里的人,对人衣着礼仪的要求。她也没把月光院的话当成挑刺,纲条、继友穿得华丽不对,自己穿得朴素也不对。再说了,月光院刚死了孩子,心里难免难过,他们几个人大喇喇的进来,就是提醒他,都是冲着将军位置来的,谁又真的是对家继的死难过,换谁也接受不了。
吉宗想到这儿,也回了个半礼“月光院大人说的是,确实是我礼仪不周啦。”纲条和继友都吃惊的看向吉宗,继友身后的宗春更是咬了牙,暗骂吉宗心机深沉。
月光院的神色都没有变,只是又扫了一眼众人的神态,接着说。
“现在人也算全,不妨大家有话就在这儿说了吧,我厚颜一把,也做个旁听。大人可有意见?”月光院看向天英院和间部诠房,询问道。他的话虽然说得太直白,可事实确实如此。天英院和间部诠房也是如此想的,即便他们立场不同,但是家继病逝,御三家来拜祭,大家关上门,万事好商量。最好当场有个结果,免得夜长梦多,对外也好宣称是协议结果。当然了,两人心里也都打定了注意,往自己希望的方向推动,如果不合意,不妨再拖一拖。只是,他们的压力,也很大,毕竟不论间部诠房还是天英院主事,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也因为二人的私心,月光院说出这话来,他们心里倒都松了口气。
“月光院你是家继的父亲,又素来于间部诠房亲近,坐在这里,倒是比谁都合适。”天英院由衷的说。
吉宗倒是打量了一下月光院,后者眼睛都没眨一眨,反而郑重道“既如此,那我有个问题问问几位。”
几个人连称不敢,一番推辞。月光院等他们客套完了,问道“各位假如成了将军,会做些什么安排呢?”
纲条虽然不是内定人选,可是她既然有心来争,又占了副将军的名头,也就当仁不让的抢了先。她先恭敬的对月光院和天英院行了礼,而后踌躇满志的答道“我如为将军,必当施仁政,轻刑法,以仁爱教化子民。”如此这般说了一阵子,自己也都觉得有些虚空,在她斜后方的宗春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想当将军,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斤两。
果然,纲条没说一会儿,自己住了嘴,不同于德川光圀考校她的学问,一屋子人看着她,只是听也不说话,甚至连眼神都吝啬,她说着说着,自己也不知道说没说到点子上。若说起来,纲条此人,学问是有些的,近些年又跟着德川光圀修撰史书,耳濡目染见识也是有些。可是,她打理藩务都不怎么上手,更何况是当将军治理天下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她这点儿道行,在间部诠房和天英院面前一圈儿都没走下来。
说完后,纲条自己也觉得丢脸,可是,她想的却不是自己学识不行,只恨自己时运不济。谁让她不是内定之人呢?就好像开了后门的考生或者有熟人的面试,人家都是内部定好的,题目都知道,有些甚至只是走个过场。吉宗要是知道了她此时所想,大概也得赞一句超前。可是,失败的人喜欢找借口,而成功的人更倾向于找方法。
纲条未得天英院和间部诠房默许,贸然前来,甚至德川光圀都没有告之,本身就是一个笑话。要说,也得佩服她的勇气,可能是水户藩主和副将军的名号给了她太多的自信了。
纲条说完了,宗春直在继友身后清咳,提示她接腔,母亲出门前嘱咐过她,让她不明白的事就问自己。可此时的继友,已经傻了,啥,将军?她难道不是来拜祭将军的,怎么和将军这个位置扯上关系了?
“怎么?尾张殿不想说点儿什么?”月光院难得体贴的询问道。
继友憋红了一张脸,“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她身后的宗春上前,狠狠扫了她一眼,行了个大礼,道“我姐姐这人一遇到事儿,就有口吃的毛病。还请允许我替她说两句。”
月光院嘲讽的撇了嘴,间部诠房也皱了眉,天英院却是心情不错的挑了嘴角。
宗春在尾张欺负惯了继友,又被母亲捧着,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越俎代庖有什么不妥,就连继友都松了口气,心里很是感激的看着自己这个能干的妹妹。
“对对,对,宗春一向比我能干,听她说总没错。”继友边说边憨厚的笑了笑。宗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对她的识相点了点头。间部诠房心里暗恨,你们尾张既然立了继友,那至少面儿上抹匀了,要不为何不干脆让宗春继位。最讨厌尾张就是这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段位高不高先不说,总让人觉得阴险。
宗春开口,就比纲条高了许多,也言之有物,她侃侃而谈,从现在的武家法度,说到了军轶体系,还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