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深对白新语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上前一步,伸手带上了门,似笑非笑地留下了一句:“你们慢慢聊。”
说完,便将空间留给了白新语和陆景城两人。
办公室的门锁合上的声音,似乎惊醒了陆景城,他目光一震,变得清明又冷锐起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合上的门,走廊上并没有脚步声响起,陆景城目光在办公室四周打量了一眼,最后略带征询地看向了白新语。
这期间他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白新语却懂了。
她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办公室中并无监控录像。
陆景城点了点头,他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门,缓步走向了仍然坐在原地的白新语。
白新语始终没有站起来,她手指刚放上电脑键盘,陆景城的手却先一步按上了她的手背。
指腹之下,是白新语细腻温热的肌肤,陆景城心中一荡,但很快收摄心神,对她缓缓摇了摇头。
这世上大概很少有人能像陆景城一样了解他的大哥,一旦决定出手,就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否则他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在陆氏站稳脚跟,培植出自己的势力了。
白新语轻轻点了点头。
陆景城回头看了眼合上的办公室大门,终于开口说话了。
“条件!”他顿了顿,声音稍稍提高了些,“不嫁给他的条件。”
“二哥……”白新语的声音脆生生响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可以尽管提,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你不嫁给他。”陆景城继续说道。
他并没有刻意压抑自己的声音,却也没有故意放大声音。
白新语一双妙目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从容地又道:“我还是不明白二哥的意思。”
“嫁给他,不会如你想象般幸福……”陆景城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了下去:“老三要的东西太多,他的心太大了,能留给你的却太少。将来有一天,他或许会为了自己牺牲掉你。”
“二哥!”白新语的声音却高了些,“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站在今天,为将来或许根本不会出现的情况做预测……这不像你!”
“难道你还不明白?”陆景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不是将来,也不是可不可能,就算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不也一样,为了自己的事业,让你只能委屈地忍耐。那个什么白曼妮,老三如果愿意的话,她怎可能嚣张至此。”
“但如果没有景曜,我要对付白曼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白新语站了起来,她脸上的表情依然平和,但语气却难道拔高了些,“况且相爱,本就不只是在一起接吻拥抱这样简单的事,承担和包容你所爱的人的一切,为他分担忧愁和烦劳,这是每一个爱人都该为对方做的。”
她摇了摇头,道:“那不是委屈,也不是牺牲,只是甘之如饴的分享。”
陆景城怔怔看着白新语。
他突然有些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在演戏,还是倾诉着彼此内心深处的话。
“你就这么爱他……”陆景城分明能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轻轻颤抖着。
“是。”白新语坚定地回道。
“新语……”陆景城往前走了一步。
白新语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还记得那年冬天,银装素裹的医院中,就像从童话世界中走出的白衣天使一般,仿佛也在他一伸手便能碰触到的地方。
陆景城微微眯了眯眼睛,突然静静地笑了。
“我记得你有一条驼色的,上面有麋鹿和雪花的围巾,还有配套的帽子。”陆景城突然说道。
“嗯?”白新语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认真想了想,回道:“那是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同学送给我的圣诞礼物。”
“很适合你。”陆景城低低说了一声。
“谢谢。”白新语嫣然微笑着道谢,很快又道:“二哥见过吗?”
“嗯……”陆景城深深吸了口气。
他从未告诉过别人,他第一次见到白新语,尚在他的弟弟之前。
就像古堡一样的大学校园里,雪地里那个穿着小红靴子,戴着麋鹿毛线帽,围着厚厚围巾的女孩,有着和他一样的黑色头发和眼眸。
在那个呵气成冰的冬天早晨,温柔地将一杯加了热可可的水放到他手边,声音清晰地对他说道:“这是朋友让我给你的,她说你总是不吃早餐,这样很容易低血糖。”
彼时fēng_liú多情的陆氏二公子,身材高大英俊,跟着作为访问学者的导师到那里不过一个月,就已经成了女生们眼中的白马王子。
他被热情的女孩子,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搭讪过很多次,还保留着几分年少轻狂的他,当时只是漫不经心地笑着仰头看向白新语,那个被围巾帽子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清澈眼睛的白新语,含笑道:“同学,这个方式过时了哦。”
“嗯?”陆景城至今记得,白新语清澈双眼眼睛的疑惑不解。
她大概觉得遇到了个骄傲又任性的学生,只眨了眨眼睛,便放下那杯热可可离开了。
陆景城后来捧红过一个女星,她有着一双如麋鹿般清澈的大眼睛,在冬天第一场雪落的时候,戴着一顶可爱的麋鹿帽子,嫣然微笑着在镜头前唱着。
刮起了一阵狂热的旋风,那个冬天,几乎大街小巷都能见到差不多款式的帽子和围巾出现。
可陆景城却再找不到一双相同的眼睛。
“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