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煦反手握住小海子,语无伦次地喊道:“本王的簪子,簪子丢了,本王要那枚簪子,本王不能没有她。”
小海子见萧煦如此情状,也慌乱起来,他一壁向着池边的小印子喊道:“快去叫韩总管来。”一壁拽着萧煦道:“池水寒凉,王爷先上岸,让奴才为您找吧。”
萧煦猛地一把推开他,急道:“不,我要亲自找着它,我不是故意要将它扔弃的。你知道么?她说要与我决绝,我一气之下才疯了的。我该死,我该死的怎么能扔弃了它呢。”
小海子糊里糊涂地听了这许多,想着,这对冤家定是又闹了,他定是将怀里那枚命根似的簪子丢进了月池了。可池水如此之深,池子如此之大,池底还积蓄了无数淤泥,要寻得那样一枚玉簪何其艰难呢。小海子哀哀地望着池水中不停扑腾的身影,心道,若是寻不回那枚玉簪,只怕这人也要活不成了。
小海子上前抱住萧煦的身子,恳求道:“王爷先歇歇罢。玉簪定是已沉入池底了,您看池水这么深,这样乱扑腾哪里能找着呢。”
萧煦甩开小海子,只拼了命地潜入水里摸索着。不一会儿,韩德海便带了王府所有的丫头小厮来了。月色朦胧下,月池里灯光如昼,满池子人头攒动,连丫鬟侍婢也合衣下了池子。
韩德海带人摸索了一圈仍是不见玉簪的影子。小海子担心萧煦的身子吃不消,不时上前劝道:“王爷,您先上岸吧。您看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能找着玉簪的,您要不上去想想,簪子约莫掉在了哪一片。”
萧煦呆呆立于池水中,回想着玉簪掉落池子中的那一瞬。半响,他方转头向着小海子道:“让人围着抚月亭找吧。”遂即,又唤道:“韩德海,你去将池水全部排出去。掘地三尺,本王也要找回那枚玉簪。”
韩德海哈腰应承道:“奴才这就去排水。”
月池引宫中太乙湖之水建成,池水可通宫外的河流。韩德海将进水阀关注,开启了出水阀,大半个时辰左右,池水渐渐干涸下去。
萧煦早已顾不得衣衫脏脏粘湿,只弯腰自淤泥中来回摸索着。虽是能确定玉簪大概是掉在了亭子周围,但池底积了厚厚一层淤泥,又有鱼虾莲藕等杂物横陈,想要寻得那样一枚小小的发簪,岂能容易。
满池子的人来回寻了几个时辰,直到东方发白也未见玉簪的影子。王雁桃,孟雅宜和素兮早已到了雨轩阁中,她们在池边已劝过了萧煦几回,要他放弃搜寻。然,萧煦哪里能听得进去呢。
我自雨轩阁中跑回婉园,一进屋便将自己关在了寝房里。念奴和碧春见我这样只得在门外劝着干着急。我心中悲痛难忍,哭泣片刻,便合衣蒙进了衾被里再不闻它事。
清早醒来,念奴见我开了房门,便急急跑进来喊道:“小姐,小姐,不好了。听说王爷昨晚在月池里泡了一整晚,这会子已晕过去了。”
我心里一紧,遂即恢复平静道:“晕过去该传太医才是,与我说又有何用呢。”
念奴瘪嘴,怏怏道:“小姐真不在意王爷了?池水寒凉,王爷可是泡了一整晚呢,只怕要伤了身子了。”
我低眉不语,心道,身子伤了或可医治,心伤了只怕难再痊愈了。他昨晚毅然扔弃了簪子,为何又要在月池里浸泡了一整晚,他以为使出这样一出苦肉计,便能抹去杀人不见血的恶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