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大,门派众多,弟子芸芸,擦肩而过甚至未曾谋面者多不胜数。江湖小,今日他她在此相逢了,来日在他处又见面了。
“姑娘,我们又见了!”
“姑娘,在下楚原,姑娘是不记得了吗?”
“姑娘,看来,你我确实有缘!”暗夜里的林中火堆旁,原本是玉阡遂独坐,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过后就多了个男子立在一侧。撩起干净的袍子,盘膝坐了下来,又取下肩上的包袱,仔细的解开,取出两块饼来,一块自己拿着,另一块递给自始至终都闭着眼打坐的玉阡遂,“姑娘,吃点东西吧!”
楚原话将落,玉阡遂就奇异的睁开了眼,坐着的姿势未动,整个人却迅速的往后移去,眨眼没入林中。只听得几声人体落地的声音传出来后,一切又恢复如初。
一身黑衣的玉阡遂提剑走了回来,剑入剑鞘的声音落下,看着优哉游哉的坐在火堆前啃着烧饼的楚原凉凉问道:“你三番五次的试图接近我,究竟有何目的?”
楚原递烧饼过来的手收回,“在下的目的不是早告诉过姑娘了么……”
闻言,玉阡遂淡淡瞥了他一眼,冷言道:“你走吧,今日你将刺客引来一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下不为例!”
楚原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一块半烧饼扔进了火堆中,引得火堆轻炸了几声,火苗闪闪。“在下屡犯姑娘,姑娘却屡次不取在下性命,可是因着在下与那第一个说姑娘容颜倾城之人相像?”
“唰”,玉阡遂手一晃,剑自剑鞘露出一截,又一次抵上楚原的脖颈,“不想死的话,不该知道的就别问!”说完,默了默。收回剑越过楚原就往前走。
“既不舍得杀在下,姑娘何不将答案说与在下绝了在下的念头,如此在下便不再缠着姑娘!”
玉阡遂走出一段距离的身形顿住,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皮却微微垂了下来,良久,檀口轻启,“是我师父!”
数日后……
“你不是说只要我告诉你你便不再缠着我么!”
“这话,在下确实说过!”
拔剑出鞘,冷冷指在楚原心脏处,“那为何你还跟着我!”
“凭姑娘的实力,这么久了,会不知在下的本来的目的么?”
闻言,玉阡遂凝了眉。眸中寒光乍现,“你觉得,你杀得了我么!”
“不”,楚原答,“姑娘误会了!一开始在下是为取姑娘性命来的。可如今,在下不想杀姑娘了!”
“哦!?你不杀我了!?”玉阡遂将手中的剑抖了抖,更逼近了一分,“你就不怕我杀你么?!”
“姑娘不会!”楚原语气中尽显笃定。
长剑忽的没入洁净的衣袍,鲜血汩汩而出。玉阡遂嘴角噙笑,“你可知,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我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看着没入楚原胸口的剑挑挑眉。接着道:“心里的就是心里的,被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楚原抬头看着玉阡遂,似是笑了笑,猝不及防的就迎着玉阡遂就往前走了一步。见此,玉阡遂一慌,忙松开握剑的手往后退去。瞧着楚原就要往前跌在地上,又忙闪身过去扶住。
“姑娘”,楚原半睁开双眼,似梦如幻的低语:“你讨厌别人把你心里话说出来,只是。是否别人不说,你就能自己将自己骗过去?如果是,楚原我今日甘愿一死!”话落,定定的盯着玉阡遂看,仿佛这样就真能看进她的心里。
瞧着玉阡遂面色复杂一言不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姑娘,在下斗胆再说一言,姑娘与尊师毕竟辈分相隔,lún_lǐ不允,可楚原不是你师父,姑娘为何不遵从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内心没想法!”
楚原话没说完就被玉阡遂抬手点了睡穴昏睡过去。仰头望天长长的吐了口气,将楚原弄进屋止血包扎伤口。却是做完这一切不留只言片语就离开了。
杀手,是不可以有心的,何来想法一说!
杀手更是不可以动情的,何来真实一说!
自此之后,玉阡遂躲,楚原追,想尽办法去追……
春雨夏雷秋风冬雪,年复一年,不知疲倦。
“如果,也曾有这样一个天天追在你身后人,你避他远他烦他厌他,一次又一次拔刀提剑伤他,他却义无反顾从不离开。”
“然后有一天,他突然不见了,身后不再有人跟着你了,你会怎样?会同我一样不习惯,同我一样背师弃门发了疯似的到处寻他么?”
“等你找到他了,却发现他已为她人夫,已有娇妻在怀,甚至还有娇儿承欢,你又会怎样?!是杀了他?还是杀了他妻子?还是和我一样将他们都杀了,又在落下最后一刀时软了心,留下那孩子,给她取名叫安陌月!”
“呵呵,我是个杀手,怎么能动情?怎么能带个孩子呢!”
“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如我这般,为了保那孩子周全,使尽手段用尽心机坐上尊主之位……”
“可是如今,月儿死了,她死了,死了,他们都死了……”
天快亮了,夜间的寒意却未退去,冷风不断自开着的窗户涌进来。屋中灯火不知何时已经被风吹灭,唯独剩下墨隔玉所在那处还亮着。
玉阡遂就这样坐在地上不知疲倦的说了一夜,墨隔玉一脸淡然的倚在窗前翻了一夜书卷。
泪已流干,人又断肠。
“墨隔玉,你没想到吧,月儿虽给了你解药,却没告诉你服了那药六个时辰内是不能动用功力的,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