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湘在心中飞快地算着配料用量,几乎没有太过犹豫,她直接用指甲勾了配料就往面前的小锅中加。
这是她前世练出来本领。那个时候,为了讨族长和夫君的欢心,每日除了掌家事宜,明湘还利用晚上的时间来训练调香手法。多少个漫漫长夜,她都是彻夜不眠,与香料相伴。
到了最后,她总算是练出来了。即便不用量具,她也能估算出大致用量。而且,制出来的香通常质量不错。不用量具这一能力,也为她调香节省了不少时间。
安宁虽然用了量具,但因为平日里也是经常调制香料的,倒是比其他闺秀快上不少。虽然比不上明湘,却也落后不了多少。
刘云景张嘴看了半晌,咂了咂嘴,笑道,“我敢打赌,第一回合肯定是湘妹妹和她的姐姐获胜。”
刘家二郎将手中的玉骨扇开了又合好几次,然后才笑道,“大哥,这第一回合的比试又不是看速度。你才看一个大概,怎么能这样肯定?”
第一回合看重的还是众位闺秀制出来的香的质量。单是速度快,并没有什么用。
刘云景摇头,一把抢过老二手中碍眼的玉骨扇,对自己扇了几下,“看手法啊。你瞧瞧,湘妹妹这样,做出来的东西能差?”
这倒是实话。调制香料的动作熟练的人,通常来说,只要不出现太大的失误,她们做出来的香的质量都不会差。
“所以,我赌湘妹妹赢了这回。”刘云景说着,得意地用玉骨扇戳了戳二郎,“要不要和哥哥我赌一把?”
刘家二郎哼了一声,“大哥你都已经选走了最可能的那个,我还选什么呀?”
这不是让他输么?他又不傻!
眼珠转了转,刘家二郎突然就朝着戚萧文笑道,“世子殿下更看好哪位闺秀?也是湘妹妹么?”
若是世子爷要选择明湘,大哥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退下来。
刘云景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对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讪笑着看着戚萧文,刘云景就有些紧张,“世子爷。您看,我这都已经选好了……”
能不能,这一次就放过他?
戚萧文瞥了他们一眼,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地道,“本世子押孙七姑娘胜。”
这话一出。刘家两兄弟均是一愣。他们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刘云景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世子爷,您,您说您押哪一位?”
戚萧文眼皮都没掀,再次重复了一遍,“本世子说了,要赌孙七姑娘赢。”
刘云景一愣,随即心中狂喜,“世子爷一诺千金。不许反悔啊。”
“现在,我们来说说赌注吧。”既然是个赌局,当然有了注码才会好玩。不然赌局便没什么意思了。
刘家二郎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他这个大哥啊,在这方面还真是少根筋儿。没有看到世子爷的脸色,都快如锅底一般黑了么?竟然还在世子耳边嚷嚷,他活腻歪了!
眼看着世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刘家二郎忍不住就扯了扯大哥的袖子。
刘云景并没有明白弟弟的意思。他此刻兴奋异常。这么多年,在赌局中,他终于即将要胜过世子爷一场了。兴奋之下,哪里还理会其他?
刘家二郎冷汗更甚。他忍不住再度拉了拉大哥的衣裳。
然而刘云景却是一把将玉骨扇塞还给他。“好啦好啦,知道你宝贝这把扇子,还你还你。别吵了,没见着我正和世子殿下决定赌注么?”
这么重要的时刻。捣什么乱!
刘家二郎欲哭无泪。
戚萧文怒极反笑,声音就有些冷下来,“谁输了,便负责整个军中的军务七天。这个赌注如何?”
听到这话,刘云景才算是反应过来。他抬头看了看戚萧文似笑非笑的眼,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不不,属下和世子爷玩笑呢。”
负责整个军中的军务,还七天!那会累死人的!若真是他赢了世子爷,哪里又敢让世子爷去做军务?整个军营的兄弟都会骂死他的。
世子爷整理的军务,他们晚上还敢睡么?
直到这个时候,刘云景才明白老二之前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连连摆手,“世子爷,属下只是在玩笑,玩笑。您千万别当真。”
嘴里讨着饶,刘云景真的想哭出来。平日里世子爷就够阴阳怪气了,今儿竟然更甚。他一时不察,不小心摸了老虎屁股,现在真是进退两难。
戚萧文哼了一声,难得地没有和刘云景计较。他转过头去,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明湘。
她这样的手法,没有千百遍,根本无法练成。然而,他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摆弄这些东西。她的屋子中也从来都没有这些,甚至连熏香都很少点。
她到底是怎么习得这样的手法的?
戚萧文心中满是疑惑。
等了一会儿,见世子爷真的放过他,刘云景忍不住就松了一口气。他回头小声朝二郎抱怨,“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竟然看着他傻傻地撞上去。
二郎有口难言。他就差将大哥的袖子拽下来了,还要怎么提醒?
动了动嘴,二郎正想说话,却听得场中计时的小丫头声音响起来,“时辰到,请姑娘们停手。”
明湘小心翼翼地将火给熄灭,又将指甲中最后一点配料撒下,笑吟吟地率先住了手。
安宁几乎是同时停下。她扭头看了一眼明湘的成品,撇了撇嘴,“我输了。”
不管是从成色,还是从质地上看,明湘的香料都比她的好了不止一点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