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手术后一个星期的观察,医生基本判定,泰臣再醒过来的机率微乎其微。

这对李文芳的打击可想而知,这些日子以来的守候最后还是一场空,李文芳的情绪几近崩溃,她拼命哭着喊着,想让泰臣听见,可是床上的泰臣依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安之若不知道一切怎么会发展到如今这个样子,霍熠炀说萧柔离世时自己几乎也是这个状态安之若现在已经不去遗憾那缺失的十年记忆,不管那其中有多少幸福和快乐,有多少再也无法重来的东西,可为什么缺失了十年的记忆后,那十年间的痛苦却仿佛还要再尝一遍。

安之若知道要尽最大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因为李文芳还需要她,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需要她。

她默默的出了病房,站在拐角处低低抽泣。

有一个人轻轻把她揽在怀里,什么话也不说,就是那样抱着她。

“我们……要好好保护自己,都要好好照顾自己,好不好……”

“嗯。”霍熠炀轻轻答应着,轻轻拍着她的背。

李文芳父亲派来的人终于出现在了法国。

李文芳没有办理任何手续从学校离开后学校就通知了她的父亲,她父亲给她打电话,但显然在电话中彼此都不会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加上李文芳父亲希望她毕业以后能够回国,所以也并不支持李文芳跟泰臣的交往。两人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甚至说出“断绝父女关系”这种话,可毕竟是亲生父亲,数天的冷静之后,还是派人找到了这里。

这个时候李文芳当然不会走的,双方在医院吵闹自然是不合适的,可是雷纳德也很为难,自己儿子躺在病床上成了植物人,他不可能硬把别人的女儿留下来,可是李文芳却不断哀求不要赶他走让她留下来。

最后是霍熠炀跟李家派来的人谈了一下。现在李文芳的情绪非常激动,要给她一段时间去接受,等她平静下来再谈不迟,否则以她现在这个状况。如果强行把她带走,能不能活着回国还是未知数。

李家的人在请示了李文芳的父亲后同意下来,于是在医院附近住下来等。

现在李文芳的入睡常常要靠医生的镇静剂方能实现,安之若自知言语上的规劝在此时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只能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陪着她吃东西,陪着她一起看着泰臣。

霍熠炀一方面要处理国内的公事,一方面要照顾安之若,因为当地和国内的时差关系,霍熠炀常常需要在半夜里工作,而安之若这个孕妇因为白天午睡晚上睡得早,所以醒的特别早,所以霍熠炀常常在白天的时候在泰臣的病房里补觉。好在病房的条件很好,不仅有陪床,沙发也是又大又舒服。

这天安之若午睡醒来的时候发现李文芳不在泰臣的身边。她心中一惊正打算叫人,转头却发现李文芳在盯着沙发上的霍熠炀。

或许是因为镇静剂的作用,这几天李文芳常常呈现出一种梦游状态,呆呆的看着泰臣,而此刻,她就以同样的状态和眼神看着霍熠炀。

安之若知道李文芳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她这状态就好像电视上那些有精神类疾病的人,安之若不敢太大声,她慢慢走到李文芳身边,轻声问:“你在看什么?”

李文芳没有说话。仍是直勾勾地看着霍熠炀,但是这句话把沙发上浅眠的霍熠炀惊醒了。

一醒来就看见李文芳和安之若站在自己面前,霍熠炀吓了一跳,想出声询问。却被安之若阻止。“你别说话,也别动……”

霍熠炀将目光转到李文芳身上,微觉头皮发麻,镇静剂注射多了对人体有副作用他是知道的,所以医院的医生在综合考虑了李文芳的状况后,建议将她收院治疗。如果不是雷纳德的干涉的话,李文芳现在也该换上病号服躺在某张床上了。

雷纳德当然不是不关心李文芳的身体,只是每次谈到住院治疗的时候李文芳就像什么问题也没有,仿佛只是一个悲伤过度但仍拥有清醒意识的人,请求着雷纳德:“您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不想离开他的身边,我会让自己慢慢调整的。”所以才导致一拖再拖,但是现在看来,这副作用已经开始影响李文芳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霍熠炀不敢乱动,他怕自己动作太大会刺激到李文芳,只能把嘴型做的大大的,用最小的声音问安之若。

安之若也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该去找医生,如果自己去了,李文芳十有八九要住院了吧?她这是悲伤过度导致的某种精神疾病吗?就像抑郁症一样?安之若不想自己的好友被当成一个精神病人,她一直希望李文芳能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自己调整过来,人在悲伤过度的时候,不吃不喝,什么也不想做的状态并不是什么少有的事情,那并不代表她是一个精神病人,然而之前她只是在泰臣面前这个样子,现在却对着霍熠炀这样,难道她出现了幻觉,以为霍熠炀是泰臣?

“文芳?”安之若又试探着喊了一声,李文芳依然没有反应,甚至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

安之若正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找医生的时候,李文芳弯下腰,向着霍熠炀的脸伸出一只手去。

“医生!”安之若再不犹豫,李文芳恐怕真的已经失去本我了,安之若还跑到病房门口,就听身后传来霍熠炀的声音。

“之若!你等一下!”

霍熠炀之所以出声,是因为他注意到李文芳的眼珠子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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