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大户人家的夫人奶奶尚且不自己奶孩子,何况顾蕴贵为太子妃,但她怀孕期间做了不少功课,知道亲生母亲喂养孩子于大人孩子都是最好的,尤其是生产之初,所以稳婆这话说得算是十分中肯了,顾蕴不由大是满意,与终于可以进殿来服侍的锦瑟道:“每位嬷嬷都赏五十两银子,这位嬷嬷再多赏十两。”
喜得那稳婆忙谢恩不迭,只碍于抱着孩子,不能跪下而已。
顾蕴又道:“孩子已经称过了吗?多重?殿下,您可有打发人各处报喜去,尤其是父皇处?”
稳婆先回道:“方才刚洗完澡就称过了,六斤三两,虽不算胖,却哭声响亮,是个健壮的,娘娘只管安心。”
宇文承川则道:“这些事冬至知道安排的,事事都要我亲自过问,还要他这个东宫大总管来做什么?再不济了,不还有淑妃娘娘和四妹妹,还有秦良娣么,她们这会儿都在外面,你就不必操心这些了。”
顾蕴闻言,也就不再多说了,却冷不防想到一个问题,忙吩咐稳婆:“你把襁褓解开,快!”
宇文承川见她才恢复了几分血色的脸复又惨白起来,忙关切的道:“怎么了,怎么了?”
顾蕴不说话,只管看着稳婆动作,待襁褓被解开,她强撑着身子将孩子全身上下哪哪儿都看过,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如释重负般躺回了床上,含笑哽声吩咐稳婆:“快把孩子包起来,省得冻着了。”
孩子虽哪里都小,却都是健全的,听说哭声也是十分的响亮,总算当初她又是坠崖又是生病的,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不然她坚持留下他,到头来他却不健全,甚至因为这不健全要痛苦一辈子,她这个母亲以后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他?她悬了这么久的心,至此总算可以放下了!
稳婆并不知道顾蕴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主子有吩咐,她自然只能照办。
宇文承川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顾蕴的心,他的喉咙也哽住了。
蕴蕴心里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何尝不是一样,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孩子迟迟不胎动,而急得嘴里生溃疡了,总算如今一切都否极泰来,总算他们一家的幸福日子开启了!
看过孩子后,身心都松懈下来的顾蕴不由打起哈欠来,宇文承川见状,忙吩咐锦瑟:“有什么吃的没有,快呈些上来娘娘吃,记得先问问稳婆们,可有哪些是不能吃的,稍稍再让王太医进来,给娘娘请个脉。”
顾蕴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你不说不觉得,你一说我还真饿了,你肯定也一直没吃东西,也吃点东西去,吃完再睡一觉罢,你总不能一直守着我和孩子,其他的事通不顾了。”
宇文承川道:“你就别管这些了,我自有分寸,只管安心养身子,方才还哭呢,连我都知道月子里哭不得……”
正说着,冷不防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阵喧哗声:“走水了,走水了——”
唬得顾蕴已快要阖上的眼睛又睁开了,忙催宇文承川:“你快去瞧瞧,是哪里走水了,大喜的日子,若叫居心叵测之人折腾出什么事来,可就不美了。”
宇文承川满心的不耐,走水了就只管灭火去便是,一个个的乱嚷嚷什么,难道只管嚷嚷那火就不扑自灭了?吓着了蕴蕴和孩子,看他饶得了哪一个!
正要叫冬至,却忽然想起前儿孟先生计先生特意找到他说的话,心里已约莫猜到这所谓的“走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遂缓和了脸色,道:“我提前将一切都布置好了的,如今便我不去现场,也出不了大事,你别着急,指不定等会儿就有人来回火已扑灭了呢?”因满屋子都是人,不方便现下与顾蕴透露个中隐情,便只冲她眨了眨眼。
顾蕴接收到他的眼色,就知道另有隐情了,也就不再多说,适逢锦瑟端了酒糟红糖卧蛋来:“王太医和稳婆们都说现在吃这个最利于娘娘排恶露。”
宇文承川忙接过,亲自服侍她吃起来。
还没吃完呢,果然就听得外面传来冬至的声音,却不是说火已扑灭了,而是道:“殿下只管放心,并不是失火了,而是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那片天空就亮了起来,小太监们远远看见了,以为是走水,这才会嚷嚷了个人尽皆知,如今那片火光已经不见了。奴才方才听孟先生说,殿下也知道,孟先生会观天象,但有不凡之人降生,天象都会有异,咱们皇太孙何等尊贵不凡之人,有此吉兆也是理所应当,殿下不必忧心。”
‘但有不凡之人降生,天象都会有异’?
顾蕴何等聪明之人,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由暗暗好笑,但凡皇帝,只要不是亡国之君,总要叫人夸得天花乱坠,死了之后儿孙自不必说,定会与他做脸,便是活着的时候,也要吹嘘一回。
譬如那汉高祖刘邦,未发迹前谁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他,等到发迹以后,竟传出了其母乃是梦中与神交和有的他,其父正好前去看望其母,就见到有蛟龙附在她身上……这样的无稽之谈,传着传着,竟传得正史上都如此记载了。
再譬如前朝的高皇帝,明明祖祖辈辈都是贫民出生,及至其发迹以后,也传出了什么‘初,后梦天雨花,以裙承之,有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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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有妊,及产,红光漫天,邻以失火,纷至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