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见过司马光回来后的第二天登门拜访了章惇。
和司马光的寒酸宅子不同,章惇的府邸在城东,又高又长的围墙之内,楼阁林立,古木参天,看上去很是气派。李敢知道章惇本来就出生豪门,而且还在王安石担任丞相的时候做过三司使,三司使又称“计相”,是北宋朝的财政大臣,掌管国家的经济命脉,所以对章惇的华宅豪庭倒是没觉得什么意外。
一位衣着华美的家仆进去通报不久,就见章惇步履匆匆,亲自出来迎接李敢。
看着章惇身着常服,站在门口向自己作揖。李敢心想,这也太隆重了点吧,自己一个没品没级的准驸马,这官居一品的知枢密院事的章惇竟然屁颠屁颠跑到大门口来见自己。
两人行过礼后,章惇笑道:“是什么风把小友吹过来了。”他的心情看上去挺不错,他想李敢既然昨天已经见过司马光,应该已经把司马光修理得服服帖帖了。从李驸马到小友,说明他自己觉得和李敢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李敢俯首贴在章惇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事情出了一点小差错,在下今日登门,就是要和章公商议一件事情。”
章惇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不知道李敢所说的小差错到底是什么,还能不能挽回。
两人进了一件密室,章惇亲自给李敢泡了一杯茶,他指着自己手中的陶瓷茶杯说道:“章某的这些茶具粗鄙了点,不能和小友府上的那些七彩琉璃杯相提并论。”
李敢笑笑道:“那些都是在下自己的作坊出品的,章公要是喜欢,在下回去就让人送一套到章公府上。”
章惇连连摆手,说道:“这怎么可以,太珍贵了!”
李敢心道:“不贵不贵,原材料便宜的很,工艺经过我的改良,也不复杂。”不过他嘴上却说道:“章公见外了。就算这辈子再贵重,和我们之间的情谊比起来算是什么,你可一定要收下。”
章惇记挂着李敢说的出差错的事情,就不再和李敢虚委客套。他直接问道:“小友昨日是见过了那老糊涂虫。”
李敢点点头,他知道章惇这人重义气,又和司马光势同水火,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也没有对章惇做保留,他把自己昨天见过司马光,一心想要把司马光变成哑巴,但是未婚妻许仙儿念及旧情,关键时刻还是没有对司马光下手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章惇。
章惇听得很仔细。他听到李敢竟然想出了让司马光变成哑巴迫使司马光离开政坛,举起了大拇指,连连点赞。后来听到许仙儿的银针在司马光的哑穴上盘旋多时,但是却始终没有刺下,也是扼腕叹息。惋惜不已。
李敢说道:“在下没有想到这老糊涂虫还和仙儿的祖父有旧,早知道让仙儿教我那银针闭穴的方法,在下自己亲自动手了。”
章惇摇摇头,他知道许仙儿的手法精妙,那时李敢一时半刻能学会的,他说道:“小友也不要气馁,你不是说今后还有机会去见这老糊涂虫吗。要不你以后多做做仙儿娘子的思想工作,让她早日同意,也好早日让那老糊涂虫变成哑巴!”
李敢叹了一口长气,抿了一口茶水道:“这也许是个办法,不过在下现在已经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他知道自己的三个女人,以温婉最为温顺、赵颖最为刁蛮。而许仙儿却最为有自己的主见,以前自己把保和堂改造成中西结合的医馆,还给许仙儿后,她二话不说,就把医馆重新变回了中医馆。
现在许仙儿既然不愿对司马光动手。她就不会动手,除非司马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或者危及李敢的安全,否者,无论李敢怎么相劝,那许仙儿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章惇听李敢说还有新的更好的办法,来了兴致,急忙说道:“愿闻其详!”
李敢问道:“听说后天,将由程颐老夫子在崇政殿讲经,可有此事?”
章惇点点道:“是有此事!这程颐比司马光还要顽固,小友不会是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把?”
李敢摇摇头道:“当然不是,在下只是在想,能不能在这个场合里让司马光出出丑,让他觉得无地自容,灰溜溜逃回洛阳去。”
章惇一愣,沉吟了片刻,摇摇头道:“此事恐怕不容易,能有什么事情会让一个堂堂的门下侍郎在崇政殿出丑呢。”
中书门下侍郎是司马光现在担任的官职,但是谁都知道,因为左丞相蔡确现在在那里修筑皇陵,实际上掌权的将会是司马光。
李敢凝目注视章惇,点头道:“是不容易,所以在下今日来就是想要请教章公,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章惇也端起了自己的茶杯,他喝了一口茶,含在口里,久久没有下咽。过了良久,他才把那口茶水囫囵吞下,摇了摇头道:“让那老糊涂当众出丑,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李敢难抑自己失望的心情,他说道:“真的没有?”他知道章惇政治斗争的经验比自己丰富得多,而且他对司马光的弱点也比自己更了解,要是他说没有,恐怕真的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来。他说道:“世人都说这老糊涂虫是‘圣人’,难道他就没有做错一件什么事情吗?”
章惇抚摸着手中那个光滑的青瓷茶杯,说道:“如果以一个常人的眼光来看,这司马光孝敬父母,爱护晚辈,疏财仗义,不计名利,倒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只不过,章某和他有过几次交集,章某知道他的内心里有一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