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藏那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上布满杀机,声音冷的仿佛腊冬寒月的寒冰,不含任何感情道:“恭喜你,叶闲,你成功挑起了燕某的杀机,成为燕某第一个决心要除之而后快的武林后起之秀。”
叶闲嘴角噙起一抹轻笑,表情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云淡风轻味道,暗中将力量灌注腰腹以下的底盘,随时准备潜水逃遁,道:“是吗?能够被燕大侠惦记,那可真是晚辈的荣幸之至啊!”
燕归藏不怒反笑道:“这才应该是燕某认识的那个不可一世胆可通天的少年天才,来,再吃燕某这一招燕子三抄水、扶风千重浪试试!”
说话间,只见燕归藏脚踏怒涛,整个人仿佛凭空悬浮于滚滚汉水之上,双手如灵动的燕尾般,来回摆动三次,两臂沿虚空划出一道道好看弧度,令人一阵眼花缭乱。
便在这位剑痴最后一次游掌挥臂的动作堪堪落下帷幕,蓦地,叶闲分明见到,两条白线从燕归藏的双臂正下方,骤然破浪而出!
那是燕归藏以气机牵引的一对水浪,它们以这位剑痴为源点,如两条逆流而上的穿江白龙,转瞬蔓延三十丈。
“哗”!
燕归藏猛一提臂,顿时扯动这对白龙般的水浪破空腾升近丈。
远远看去,倒像是这位华夏龙榜第一人,踏浪悬空,傲立江心,不断浮摆的双臂,恣意操纵着两道丈许高的水墙,结阵御敌。
几乎就在燕归藏用双臂虚扯起这对蜿蜒三十丈的丈高水墙的刹那,叶闲便感觉到了不妙,想要借湍湍急流蹿出水墙的包围范围,可惜却已迟了。
还未等叶闲做出什么多余的动作,就见燕归藏原本分开的两臂,陡然向中间合拢,旋即,便见那一对白龙般的丈高水墙,轰然向中心的叶闲并拢了过去。
叶闲惊骇欲绝,想也未想,下意识沉腰坐马,试图沉入水底。
燕归藏冷眼望着被自己操纵的两道水墙撵如丧家之犬的清秀少年,从鼻端发出一道不屑的冷哼,道:“现在才想着要逃,不嫌太迟了些吗!”
说话间,他陡然加紧拢向胸前的双臂,遥遥操纵着那两道长足三十余丈高约丈许的水墙,迅疾合并为一处。显然是要在叶闲潜入水底之前,将这个令他吃了一记灰头土脸闷亏的狂妄少年,给当做夹心饼干挤成肉沫。
叶闲肝胆欲裂,眼下这种诡异而又凶险至极的场景,还属于他生平仅见。
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凡人,居然能够将江水掀起两道三十余丈长高足丈许的水墙,非但如此,并且对方还能轻松而又游刃有余地操纵着这两道水墙,随意地将其组合成各种形态,从而当做一种威猛无铸的御敌兵器。
形势已经危险到了极点,在这个足可堪称作生死攸关的当口,叶闲的心反而突然变得无比安宁了起来。
心思一旦澄明,思绪刹那如潮。
脑海在电光石火的瞬间,转过无数道曾经演习过的武学招式的画面。
无论是爷爷叶振虎不管叶闲吃不吃得消都一股脑儿让他接受的填鸭式教育,或者是十五岁那年在跆拳道社每日每夜那疯狂至令社长都忍不住大骂一声妖孽的变-态苦练,抑或是无良院长萧沧澜每天凌晨强行给叶闲增加的魔鬼式特训,以及林朝英通过武力压迫强逼他学会了咏春……
叶闲将这些片段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终于,让他百忙中找到了一种可以应付眼下这种生死一线的功夫。
那就是十岁那年,爷爷叶振虎传授他的那招汲水掌。
叶闲记得当时爷爷演练这招汲水掌时,甚至能将满缸的水都给汲连成一道水箭,然后凭空让它幻化成任意的形状,用作攻击敌人的利器。
其实叶闲先前催动掌劲,让滚滚急湍的汉水化成一道道攻击燕归藏的水箭,潜意识里施展的,就是这种掌法。
只是他当时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眼前那位华夏武技第一人的身上,所以没有刻意去留心自己使的究竟是何招何式。
说白了,那就是,叶闲终归不是像燕归藏等人那般纯粹的武人。他这十几年来,所学的招式太过繁多与驳杂,以至于有些招数平时都被他搁置在脑海最深处,只有在真正当生命遭受威胁时,才被他下意识施展出来藉以保命。
而眼下,叶闲遭遇的,无疑就是这种情况。
先前出于偷袭燕归藏的目的,所以叶闲用来汲取的水源,都是暗流潮涌的江底。
但此时此刻,叶闲因为要破开燕归藏操纵的这对夹向自己的气势磅礴的水墙,故而,他便将欲要汲取的水源,转变成两侧丈许高的水墙。
双手掌心各贴在左右两侧疯狂并拢的水墙上,叶闲将内息尽灌双手,掌心劲气先自一吐,随后再猛然一吸……
意料中水墙被汲水掌从中吸取两股水箭而坍塌崩碎的现象,并没有发生。
非但如此,两道水墙在叶闲分别使出十二分气力拼命汲取下,甚至连一丝颤抖的迹象都没有。
叶闲一连尝试几次,内息消耗甚巨,可水墙依然纹丝未动,最后终于不得不放弃。
实在是燕归藏的气息太过强大,隔着远远十余丈,他依然能牢牢地掌控着水墙的每一道边沿每一条纹路。
叶闲愤然一拍身下的江面,激起周围浪花四溅如飞,差点忍不住要仰天悲呼一声——难道今日,上天注定要亡我!
蓦地,就在这时,他突然惊诧地发现,那无数道被他溅起的水花,落在两边已经堪堪要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