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板碎顽石,飞腿裂金刚。连踢断铁杵,顶膝劈花桩。”
身着唐装的中年人单手抱胸,一杆色泽圆润的黄金烟斗被他以另手斜靠于臂弯,剑眉微蹙,表情稍冷,眼神略露锋芒,整个人却似一棵生长在崖畔的歪松,就那么自由写意地松垮垮立于叶闲的面前。
尽管没有像传说中的那般习惯以傲剑出窍时凌人的冷冽气势出场,但这个身穿唐装的中年人,泱泱华夏第一大帮的青帮在西北的绝对掌权者,拥有西京市地下皇帝称谓的黑-道教父,即便是随随便便在那里一站,气场也非是道上普通的成名之辈所能望其项背的。
更何况,叶闲曾经在萧沧澜的那间透光度绝对能与世间顶级宅男有的一拼的阴暗办公室,翻阅了那部被这个无良老头称之为华夏军政商三界堪称绝密的文件,并从那个早被虫蛀空了的线装册中初步了解到华夏武力排行榜——武榜。
据那本书所载,更是将青帮西北分舵的纳兰皇帝纳兰长恭,排在华夏青龙守护者萧沧澜之前,只堪堪低于武榜第一人武痴燕归藏之后的第二名。
叶闲没有搜集过青帮的资料,却也清楚,这个号称华夏第一大帮的黑-道执牛耳者,比起当今正日益崛起的天狼帮无疑高出了数十条街。
至少,光凭出场气势,这个西北赫赫有名的地下皇帝,便比当日那个天狼帮的贪狼冯武阳高明了无数倍。
如果将纳兰长恭的出场比喻作霸气内敛雄风未展的猛虎,那么冯武阳只能算得上是一只孱弱的麋鹿,还是出生刚刚满月尚未接触到自然界中弱肉强食的凶残的食物链的那种。
当然,叶闲承认,自己实际上比起冯武阳来,也高明不了多少。
所以,在面对纳兰长恭这个绝对足以碾压冯武阳的恐怖存在,叶闲的心中其实是怀着忐忑与惶恐的……
但他还忘不了将背后这位今日关系刚刚有所突破新顺之钢铁世纪38549的校花,用双手紧紧护住。
虽然两人中午一个多钟头最多不过是搂搂抱抱摸摸抓抓吻吻亲亲,但以叶闲大男子主义的做派,心中早已将这位校花当做是自己名誉上的女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乃是男人理所当然的本性。
“少年,可否告诉我你爷爷的名讳?”纳兰长恭在说到“你爷爷”这个字眼时,表情竟出现少有的恭敬。
叶闲神情略显古怪地瞟了他一眼,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答道:“凤县老王庙叶振虎。”
“是曾经名动中原单手撕杀日寇的老王庙震天虎叶振虎叶师傅?”纳兰长恭突然变得激动不已。
叶闲点了点头,有些纳罕道:“你莫非竟认识我爷爷?”
“果然是叶师!”纳兰长恭两眼向上呈四十五度角斜视,仿佛追忆起了昔日的往事,声音听不出悲喜道:“那还是二十五年前,青帮的势力还没有渗透到关中省,当时我受汪帮主所派,带领三十名心腹来西京打天下。一将功成万骨枯,战斗从来都是残酷的,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青帮想要打天下,注定就需要一番血流成河。”
纳兰长恭长叹一声,道:“那一晚与盘踞西京将近百年的黑-道巨头狼帮血拼,我们三十几人由于中了狼帮数百人的埋伏,仅仅开战不足半个时辰就损伤了大半,元宗墨青两左右护法身受重伤,我最到这里,纳兰长恭转眼看向正疾步赶来的一个穿着灰白长衫的独臂中年,神情变得有些复杂道:“小刀左臂连中十刀,腕部到肩头的手骨几乎寸断,左手无法保全。”
“而我的后背同样中了十刀,更被狼帮帮主率领门下天地玄黄四大护法一连追杀了三天三夜。”纳兰长恭顿了一下,才又道:“不眠不休整整逃亡了三天三夜,在距离西京百里之外的颍川乱葬岗,我终于被他们五人给追上。那时我浑身浴血,气力殆尽,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命丧当场了。就在我闭目待死的那一刻,我遇到了正在颍河东岸鸭嘴崖采药的你的爷爷叶振虎叶师。”
颍河鸭嘴崖?叶闲剑眉微轩,略一沉吟,旋即恍然:是了,听奶奶说过她在二十几年前曾经患过一场大病,那时请了当地最好的中医郎中圆鹊来诊治。纵然那时的圆鹊尽得两千年前的神医扁鹊的望闻问切四诊真传,却因为缺了一味关键的药引而无法将奶奶的病彻底根治。最终还是靠爷爷连夜上山,跋涉七八百里,寻得那副药引而治好了奶奶。
现在看来,叶闲心道,纳兰长恭在颍川见到的想必便是正在找寻那味药引的爷爷。
接下来,无非便是爷爷叶振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纳兰长恭险死还生逃过一劫的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桥段了。
纳兰长恭没有刻意将爷爷渲染成那种快意恩仇笑傲江湖的真侠客,他只是一个劲地强调爷爷的拳法奇诡、腿功高深、身形莫测……
那崇敬至近乎膜拜的口吻,似乎隐隐有一种在描述着某一位隐世高人的味道。
“只因叶师当时说过这招“三才归元腿功”乃是他自创的独门绝学,所以我才在见到你施展时,第一时间想到了他。果不其然,”纳兰长恭满怀欣慰地抓住叶闲的手臂,喜不自胜道:“你果然是叶师的孙子,今次终于给了长恭报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