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曦到底还是急了,又朝山下走了两三步,花梓一抬头,就看到白玉曦星目剑眉站在那里,面容冷峻,真是丝毫未改往日做派。这就是欠砸的模样。
可她两手空空,拿什么砸,本想到了山脚下捡块石头,没想到他就站在不远处,她一弯腰,一捡石头,还不全露了馅。
她按了按腰上的鞭子,离得老远就嚷道:“你转过去!”
她着急捡石头,就在斜上方,一块大石头刚好一个巴掌大,不大不姓刚好。
白玉曦依然望着她,一动不动。
花梓有些局促。
半晌,他问道:“孩子呢?”
“你说白冷尘啊?夜里风急,我怕他着凉,并未带着。你若想见,随我同去茶似梦便是了。”她笑颜盈盈望着他,月华之下,透着那么丝阴谋诡计的味道。
她想,他只要往前走去,她就捡起石头砸过去。
白玉曦果然往山下走了,也果然与她擦肩而过,目不斜视,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这真是再好不过了,他对她的无视,这会儿是多么有利的条件。
花梓扭身捡起那块山石,紧紧捏在手里,仿佛捏着她后半辈子的幸福。扬手就朝着白玉曦的脑袋砸了过去。
这时,白玉曦回头了……
她已收手不及,只撤了几分力道。
鬼老太一时怒火中烧,明明说好了,大家一拥而上先制住白玉曦,然后玉花梓再找个合适的方位,一击成事,她怎么也不按套路来,整个石头就砸过去了。
鬼老太刚要起身,杜卓轻轻按住她,摇了摇头。
白玉曦与花梓面面相觑,花梓手一松。石头便落到地上,滚了几下,不动了。白玉曦的额角已然破了个口子,鲜血顺着额角汩汩而流。直流到脖颈,配着他那要吃人的表情,映在月光中,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不是故意的。”花梓连着往后退了几步,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雪白的斗篷染了污泥并着几点血污,十分难看。
他一步步走到花梓面前,双眸深不见底,仿佛地狱似的让人心悸。
俯身,他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冰冷:“你想我死?”
夜,像化不开的墨,红叶山,像匍匐的野兽。
他黑色大氅触到她白色斗篷,鲜血一滴一滴。顺着他的下颚,滴到斗篷上。花梓瞪圆了眼,仿佛又回到最初,她双眼盲了的时候,白玉曦也是这样掐着她的下巴,那时,她着急看清他的模样。而此时发现,果然如她所想,竟这般难看。
当初,他望着她,中间隔着误会一场,还有爱不能爱。恨不能恨的纠结。
而今,她想,两人之间只剩血海深仇了吧。便是把他砸晕,扛回去,又如何?早晚。他还是要走的。
在地势稍高的暗处,思茗朝身边点点头。她正蹲在树后,捏紧了拳头,咬着下唇,眼中透出几丝血红。
花梓一咬牙,扭头翻了个身,霍然抽出腰间长鞭,蓦然而立,鬼老太一看,这是要开打,便要起身,又被杜卓按了下去。
竹翁点点头,看来杜卓这小子年纪不大,倒很沉得住气。
“你说对了,我就是想你死,日后,孩子问起,我便告诉他,他生来就没有爹!”她抖手就是一鞭,直击白玉曦面门。
他微微侧身,步法诡异,眨眼就绕到她身后,一掌下去,花梓向前踉跄两步,背上火辣辣的疼。
她转身又是一鞭,向白玉曦小腿扫去。
又是眨眼的功夫,他便抓住她的胳膊,只稍一用力,她便一声惨叫,胳膊脱臼了。
二人来来回回不过几下,花梓已伤痕累累,冷汗涔涔,可她还是执鞭站在那里,一下一下朝白玉曦挥去。
鬼老太红着眼,终于看不下去了,蹭地一下窜出来,与此同时,思茗身后七八个黑衣人,也同时起身。
白玉曦正要回头,花梓的鞭子却又迎面击来。
身后黑衣人一拥而上,竟都是冲着白玉曦的。花梓收鞭不及,怔愣的望着他身后,心中诧异,心想,杜卓他们还真是认真,都换上了夜行衣,只是这人数,怎么有点儿多啊?
月下寒光缭乱,待她看清,倏然瞪圆了眼,剑影交织,白玉曦抓着她的鞭子一横,雪碎拦下三道剑影,竟没有半点儿损坏。
鬼老太、竹翁、杜卓和南宫云笙也纷纷跳了出来与黑衣人搏斗,一时乱作一团。
花梓放眼望去,就瞧见思茗站在至高处,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眸中透出的恨意仿佛一把利刃,直刺入她心口。
是啊,这笔帐,早该算了!
她撇下白玉曦,不要命似得朝山上奔去,她眼前无数次浮现楚隐的笑,楚隐的背影,楚隐小心翼翼的模样……
思茗冷然一笑,额上的梅花钿已不见了踪影,徒留一块丑陋的疤痕。
四目相对,思茗一声冷哼:“你凭什么?”
“我比你干净,比你坦荡!”花梓怒目而视,思茗咯咯笑了起来,笑声浸在夜色里,十分诡异。
“干净?你身子被人污了敢说自己干净?坦荡?我与白玉曦青梅竹马,你抢我师父抢我的曦哥哥,你敢说自己坦荡?”思茗笑弯了腰,可就在眨眼间,笑声戛然而止,一柄短刀刺破夜色,以奇快的速度向玉花梓逼近。
待花梓反应过来时,那短刀已近在咫尺,长鞭一时施展不开,她正欲闪身,一柄长剑横过眼前,一声轻响,将思茗手中短刀击落。
花梓瞧见白玉曦站在两人之间,目光却盯着思茗。
“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