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瑟缩着身子,望了眼窗外的一片漆黑,撅着嘴巴声音沮丧低迷:“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长得这么胖,这么丑,没有人会娶我。就我这模样,简直给摄灵殿抹黑。”
大壮坐到她身旁,倚着墙壁,任由细雨落在脸上,微醺的双颊泛着桃色,在雨水轻抚下感觉一阵清凉。
他本就骨瘦如柴,此时穿着破衣烂衫,更显得形容枯槁,只那双眼睛还隐隐泛着锐利的光芒。
他嘴里叼着个草棍儿,剔了剔牙,嘿嘿一笑:“不知道自己是谁又咋了?活的自在不就得了?你担心嫁不出去,那我是不是要担心娶不到媳妇儿?你这丫头,就别瞎想了,摄灵殿要没了你,还真会少了许多乐趣,哈哈……”
他举起酒壶又喝了一大口,呛得连连咳嗽。
柔儿感动之余,见他呛到,举起拳头便拍向大壮后背,随着一声惨叫,经诊断,大壮轻微骨裂!
细雨凄迷,夜色浓重,断壁残垣,静静躺在雨夜里。
黄豆般的火光透过雨幕,挣扎着飘摇不定,将墙角一隅之地铺陈出黯淡的光影。
荒芜的栈道杂草丛生,了无人烟。白玉曦就坐于灯下,兀自一人。
不多时,雨幕中跑来个汉子,赤/裸着上身,满身酒气经了雨水消去大半。
白玉曦一撩黑衣,避过他溅起的污泥雨水。
那汉子阴鸷着脸,颇有些不满,距白玉曦不远处,寻了个遮雨的地儿便卧下了。
“你是赵老三?”
话音未落,寒意四起,那汉子抬头时,白玉曦已站在他眼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眼中透着凶煞之气。
那汉子微微一凛,随即露出个无赖的笑容,言语里还透着半分酒意:“你认得大爷?”
手起刀落,颈上细细一道血痕,赵老三瘫软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风雨飘摇,不远处的叶子发出簌簌轻响。白玉曦戴上斗笠,望了眼无边夜幕,低声叹道:“可以回家了!”
而此时,花梓正喝的酩酊大醉,瘫坐在桌旁。
狼女寸步不离守在一旁,杜卓也喝的烂醉如泥。
“你!”花梓推开狼女,一把抓住杜卓的胳膊,指甲深深嵌在他手臂上,杜卓嗷的一嗓子喊出来。
花梓拎着个鸡腿塞到他口中,又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问你,谁是你此生挚爱?”
杜卓一把抓住狼女,吐出鸡腿,深情款款:“我杜卓!这辈子……就是狼女的人了!”
他心中有个声音盘桓不去:服从……服从……服从……
“你若让她受了半点儿委屈……”花梓忽而眸子里泛着冷光,吓得杜卓冷汗直流。
狼女紧紧握着杜卓的手,悄声道:“别怕,小爷会护着你。”
花梓忽而松了手,一扬胳膊高声喊道:“蚕宝宝什么季节吐丝啊?雪球都瘦了!再这样下去外面的草都变成石头了,那钱怎么都花不完,白玉曦他一定是跟思茗私奔了!把他们浸猪笼,泡在酱油缸里!”
狼女将目光从花梓身上移开,轻轻拍拍杜卓的手,郑重其事道:“你安全了。”
忽然,花梓安静下来,踉跄着出了门,麻布衣衫在月光下泛着粗糙的光芒,仿佛漫天星子凝了光芒挥洒而下,泼了一身的璀璨。
夜晚的石凳寒意砭人,凉意仿佛游蛇,蔓延全身,透凉了心房,只有耳畔最后一丝酒醉的热度消散而去,花梓抱起石桌上的白狐,两行眼泪便悄无声息落了下来。
遥遥望去,夜幕无际,天下苍茫,她想,自己到底还是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