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湖平静的水面,倒影出他们深情相拥的身影,倒影出漫天的梨花。
“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梨容问。
“恩,”朗昆答道:“不早了,不过,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走回去。”
梨容并没有起身,反而坐得更稳当了。
“你既然问起,又为何不动?”他伸手拉她。
她笑答:“你既然能把一切都安排周全,又何必我来费心?岂不是多此一举?”
“懒婆娘,”他笑起来:“如今就现了形,不怕我将来后悔不娶你?!”
“反正是你惯出来的,怎么能不负责任呢?!”她耍赖。
“负责!我把你栓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带到哪,如何?”他一用力,把她拖起来。
“我不走。”她不动。
他劝道:“走吧,小姐,你不饿,我还想吃点东西呢,该回去了。”
她不情愿地说:“那,你背我。”
他无奈地摇摇头,轻轻一托,把她揽上了背。
“就是嘛,有马骑走什么路啊——”她阴阳怪气地一句话,差点没把他气死,原来,她早就盘算好了的,就是准备把我当马骑啊。他眼珠一转,来了主意,背着她,站在原地,不动。
她终于忍不住了:“驾!马儿怎么不走啊?”
“马无夜草不肥,我饿得没有力气走呢。”他回答。
“我又没有东西吃,”她为难地说:“你说怎么办呢?”
“不一定要吃东西才有力气嘛,”他暗示道:“还有别的方法可以鼓舞士气啊。”
她想了想,没有作声。
他坏笑道:“亲我一下,不然我就不走。”
背上的人儿沉默着,犹豫着,片刻之后,她还是圈住他的脖子,轻轻地将唇印在他的脸颊上。
他马上回过头,鸡啄米一样,又轻又快地在她脸上回亲一下,笑道:“这样多好!”
她一下红了脸,讪讪无语。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阵,梨容忽然开口了:“你累么?”
“不累!”他说:“背老婆怎么能喊累呢——”
她恨恨地敲了他一下脑门,又问:“要不,我们去坐马,好不好?”
“你现在不是已经坐在马上了吗?”他故意拿腔拿调地问。
她顺手扯起他一只耳朵,狠狠地揪。
“哎哟!”他叫唤着把她放下来。
“我们坐马吧,朗昆。”她拉着他的胳膊撒娇,让他没了一点脾气。
打个呼哨,把大黑马唤来,两人上了马。
梨容偎依着朗昆,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去同我爹爹把那盘棋下完?”
他低头看她一眼,深情地说:“等你嫁了我,我自然会去同岳丈大人把棋下完。”
“不许你捉弄我爹爹。”她轻轻地锤打一下他的胸口。
“有你在,我怎么敢?!”他嘻嘻地笑。
“本来昨天想去你家的……”他说。
“那如何又没有去呢?”她好奇地问。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去了也不定能见到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把我防贼似的,而且去了,把棋一下完,还有什么更好的由头呢?”
她轻轻一笑,却忍不住,一丝苦涩涌上心头,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梨容——”他缓缓地抱紧了她,低声道:“爱上一个人,就是背负了沉重的痛苦,你知道么,长夜漫漫,回忆起相处的甜蜜,当时有多开心,过后便有多惆怅,相思两地不得见,又是多么让人伤感。”
我又何曾不是同你一样,梨容默默地垂下眼帘,徐徐念道:“不见又思量,见了还依旧,为问频相见,何似长相守。”
接下来,梨花深处,马蹄过处,又是长长的沉默。
“知道我昨天去哪里了?”他不想让沉郁的阴云笼罩她,率先开口,转移话题。
“去哪了?”她问。
他说:“去了刘镜荻将军府上。”
“去干什么呢?”她问,马上猜到:“你还是想出兵啊?”
“要出兵,但不是现在,”他说:“六年之后,同蒙古决一死战!”
她一愣,马上明白他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旋即问道:“那你想到什么法子,可以保证六年的和平?”
“要付出一个很大的代价。”他语气沉重地回答:“是个很艰难的抉择,还不知父皇能否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