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愚思索良久,说:“白颜,你还是回去吧。谢家对你又不是不好,那么安逸的生活,你跟着我颠沛流离也不是办法。”
虽然白颜的举动让他感动,但正因为这样,他更不能不为她着想,留在谢家的确好过跟他。这其中,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离开谢家,是为了出去闯一番事业的,带着白颜,还是多有不便。
不便?
是的,事到如今,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尽管梨容那样地伤害他,他还是喜欢她,他离开谢家也好,发誓要闯出一番天地也好,其实,也还是为了做给她看,最终向她证明,他,陈若愚不是寄生虫,他有能耐,配得上她谢梨容!
他要回来的,要衣锦还乡,还要凭婚书娶到梨容,一雪前耻。
所以,他不能,带着白颜。
“白颜,听话,回去。”若愚劝白颜。
白颜摇头:“我偷了小姐和夫人的东西,回去还不死路一条。”
“她们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呢。”若愚说:“你悄悄地把东西放回去,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是,”白颜一想到小姐的叮嘱,脑筋一转,说:“没有这些钱,你怎么生活?又凭什么闯天下啊?”
若愚长叹一声,无计可施。
“我知道,你是不想我陪你去吃苦,”白颜想了想,说:“不如这样吧,我回去,你把钱带走,以后出息了再来接我,行么?”
若愚定定地望着白颜,没有说话。
“有了钱,你一定很快就会成功的。”白颜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光彩闪现。
偷来的钱?谢家的钱?难道,我还是必须依赖他们?
可是。没有本钱,我如何起家?
若愚撑着脑袋,思想斗争了很久,终于还是急于求成的心态占了上风。虽然明知是白颜偷来的钱。是谢家的钱,这样的行为是为人所不齿的,但他咬咬牙,横下一条心来,决定受了。就拿着这些钱起家,大不了以后还给他们。
谢梨容,我就要用谢家的钱来翻身,用你自己的钱日后来羞辱你!
他恨恨地想着,不但解恨,而且畅快。所有的负疚一扫而光。
就这么办!
“少爷?”白颜等着他回答,她有些紧张,千万要收下钱啊,不然,就是回去了。怎么跟小姐交差?!
“要是我把钱留下,你回去怎么说呢?”若愚慢吞吞地问。
有戏了!白颜嘻嘻一笑,说:“我人都回去了,钱不见了,又不在我身上,谁会怀疑我啊?”
也是,若愚点点头。又不放心地问:“夫人和小姐要是盘问你,今天晚上到哪里去了,你怎么说?”
“就说追出来找你了呗。”白颜大咧咧地说。
是啊,婶娘看着我出门的,总不至于怀疑我偷了东西,我也没那个时间啊。婶娘不是一直都在房里陪着我清理东西么?白颜,既然她有胆回去,谁会怀疑她偷了东西?!
若愚点点头,说:“好吧,那你就回去吧。”
白颜笑着。起了身,殷殷地说:“少爷,你可一定记得来接我啊——”
“不会让我等太久吧?”她期盼的眼神,让若愚有些惭愧。
她是如此地爱他,感情没有掺杂任何的东西,可是他,却注定要辜负她,不为别的,只为他心中,已经有了梨容,已经容不下白颜了。
白颜,将来有一天,我回来,如果你还一往情深,我会娶你做小,希望,你不要怪我——
若愚在心里,认真对自己说了一遍。
“那,我走了。”白颜有些依依不舍。
若愚顿了顿,忽然问:“还记得我送你的簪子么?”
白颜轻轻地,从袖笼里抽出一根木雕的玉梨簪。
“你一直随身带着?”若愚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感动。
恩,白颜点头。
若愚默默地望了白颜一眼,低沉道:“收好了它。”
将来,你所有的幸福,都取决于它。
“哎呀,你怎么还回来了?”佩兰打开门,一看见白颜,就忍不住出言埋怨,然后,一把将她拖进了房内。
“小姐,我回来了。白颜耷拉着脑袋。
“那……”梨容的神色有些紧张起来。
“他不肯带我走,说怕我吃苦,所以……”白颜赶紧说:“不过,我劝他把钱收下了。”
唉,梨容的脸色松弛下来,望着白颜,长叹一声:“他不肯带你走,你也没有地方可以去,留下来就留下来罢,只怕日后,他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啊……”
她轻轻地挥挥手,招呼白颜:“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白颜前脚一走,后脚佩兰就说话了:“小姐,少爷为什么不带上她呢?”
“白颜不是说了,若愚怕她跟着他受苦。”梨容低声道。
佩兰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是,我觉得,好象是借口……”
“借口?”梨容轻轻地笑了笑:“我看你呀,是受了我娘的影响,对他有成见才是呢。我倒是觉得,他这个人,恩怨分明,真心对他好的人,他还是尽力回报,比如对白颜,他要是自私,完全可以带她走,但他要她留下,就可以谈得上体贴了。”
体贴?话一说完,心念忽然一闪。若愚能这样对白颜,朗昆何尝又不是这样对自己呢?
一想到朗昆,心痛难忍,呼吸也随之让位。
朗昆,你,还好么……
“小姐,你说的话没错,若愚少爷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可是,他并不认为是你给他的恩,反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