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若出门之前已经吩咐小厨房备下膳食,此刻三人按主次坐定,内监们便立即鱼贯而入,精致的菜肴如流水一般端上桌来。
桂花干贝、咖喱菜花、凤凰趴窝、宫保兔肉、油焖鲜蘑、清炸鹌鹑、金银鸽肉、金狮绣球还有一品膳汤龙井竹荪。宫诀凊冷眼瞧着,心中颇有几分不是滋味。自己平日口味偏清淡,所以关雎宫常年所备菜品也清爽可口。可今日满桌大鱼大肉,想来必是寒若特为宫熙辰准备的。
见宫熙辰对着满桌膳食,大快朵颐,连连夸赞关雎宫厨子手艺精巧,便可知这样样菜品都是他所喜爱的。虽早知二人往日情分颇深,可是不料她连他日常口味都一清二楚,宫诀凊难免心中吃味,一顿饭下来只动了寥寥数口。若放在平日,寒若必会注意到,可是今日她全副心思皆放在宫熙辰身上,便没顾虑到他,这更让他心中不悦。
二人桌上所未曾言谈,可是两下眉来眼去,寒若看向哪一道菜,宫熙辰便伸筷夹取,品尝之后,二人便相视一笑。这样子竟像是完全没有把宫诀凊放在眼中。心中郁郁,忍不住开口道:“八皇叔此次进京可曾带兵前来?”
寒若与宫熙辰二人皆是一愣,不意他竟会问得如此直白,寒若似生怕宫诀凊误会熙辰,赶忙为他辩白:“皇上说笑了,皇叔乃是进京与皇上共聚天伦,怎会带兵进京。”
“朕只是听闻东郣军精锐非常,想要让皇叔传授向将军几分技巧,让新军更强而已,爱妃你多心了。”宫诀凊淡淡道。
宫熙辰察觉出宫诀凊淡淡的敌意,佯装不知,微笑道:“皇上过奖,辰练兵岂如向将军,听闻皇上大练新军,我东郣亦有许多子弟被向将军挑中,想来新军必可成就大器。”
寒若听出话有不圆滑之处,赶忙为宫熙辰补充道:“天下子民皆皇上的子民,皇叔慎言。”
“辰无心之言,请皇上恕罪。”宫熙辰理会过来,忙起身向宫诀凊一躬。
宫诀凊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才道:“皇叔不必多礼,你我叔侄情分,岂会怪责。”
宫熙辰这才重又坐下,只是此时气氛大不如前,恰而外头有在麟昭宫当值的小内监入内禀报,“皇上,丞相有急事求见。”
宫诀凊沉吟片刻,才道:“贵妃,你替朕招待皇叔,朕去去就回。”寒若点头,起身将宫诀凊送出,宫熙辰亦起身迎送。
寒若方一回殿中,便被人牢牢抱入怀中,他就像是在怕她是虚幻的一般,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她来确认她的存在。寒若深知他的心情,半晌才出声道:“你抱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宫熙辰闻言这才放开了他,不禁哑然失笑,道:“你曾经也同我说过这般的话。”寒若思及往事,也不由一笑。
痴痴贪恋的看着她,半晌他才再次开口:“他待你好吗?”这么说着,又笑了起来,自问自答道:“若能得你入怀,岂有不好之理。”方才见寒若在他面前大胆自称,又见宫诀凊对她百般纵容,便可知他爱她之心,并不下于任何人了。这么想着,便换了一个问题,“你过得,好吗?”
点了点头,寒若开口道:“你放心。”
“我要怎么放心!”宫熙辰箭步上前,再次拥她入怀,“不能将你拥入怀中,我永远不能放心。除了在远方守望你,我竟什么都做不到!若然上次之事为真,我便是连见你最后一面都办不到,你叫我怎么放心!”
寒若心如刀绞,知道宫熙辰这一次真的险些为自己丢掉性命,无论怎么说,总是自己不是,此刻除了伸手牢牢回抱住他之外,说不出任何话语。再多的言语,面对两地分离,都是苍白无力的。两人就这样在殿中静静抱拥,不需言语交流,只将两颗心紧紧贴住。直到殿外传来思若重重一声咳嗽,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离。
不过片刻,宫诀凊已经回来,不知为何,似乎面色很不好看,见宫熙辰还在此,寒若眼中又似满含泪水,便知方才情形如何了,如此一想,面上颜色更是难看。只径直走回主座坐下,也不言语。寒若这一次可察觉到了,便开口对宫熙辰道:“皇叔既然用膳已毕,也可先行回府。想必王妃也要忧心皇叔迟迟不归了。”
“贵妃所言甚是,辰便先行告退了。”宫熙辰自然也察觉到了,迎合寒若之言如此回道。
宫诀凊闻言点了点头,并不开口。宫熙辰微一屈身,转身之际再度深深凝视寒若一眼,便离开了关雎宫。
寒若目送他离开,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门旁,这才轻移莲步,袅娜行至宫诀凊身旁坐下,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是生气了?”宫诀凊只是沉默,寒若继续追问:“是你自己让我见他的,这会子生什么气呢?”见他还是不理会自己,心中不悦,便站起了身子,准备离去。
正欲抬步离开,却发现自己的手已被人拉扯住,他手上一施力,整个人便顺势被他拉到了怀里。双手拥着她,这才开口:“我不是为这个生气。”
那双灵动漂亮的眼珠子一转,寒若便会意过来,道:“是那只老狐狸惹你生气了?”这老狐狸,自然是指滕云龙了。
宫诀凊点头,“他也不知哪里收到风,说朕要撤藩,拉来母后,一顿说教,死死苦谏朕不要轻易动诸侯王。”
寒若眼珠一转,不屑道:“他可真是消息灵通,不过怎么连太后也一同来了?”
“那是他搬出先帝,教唆母后说先帝尸骨未寒,朕便要动先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