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到底是谁?”
传说中‘旧疾复发’、‘不人不鬼’的大皇子,一跃从矮榻上跳起来,手里的镶翠玉乌木管烟枪硬生生被他掰成了两截。
他消瘦的面庞上满是怒火,两只眼睛里淬着瘆人的寒光,赤着脚不停的在屋子里转转来去。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困兽,想要摆脱困境却毫无办法。
不远处跪着一个玄衣壮汉,他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主子暴怒的模样。
对于主子的问题,他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陷害’主子。
矮榻下首的鼓墩上端坐着一个面白短须的中年文士,他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大皇子怒极失态的样子,眯着不大的一双眼睛,捻着胡须,一副高人思考的做派。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赵耿是什么人?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之前他查不到老二的下落,不是他无能,而是他没有尽全力。”
大皇子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乱转,嘴里不停地说着,“这次他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岂会善罢甘休?这头恶狼,只要他醒过来,就会使出雷霆手段,不把京城查个底儿掉,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偏偏大皇子的许多事是经不得细查的,赵耿不是蠢材,只需些许线索就能摸到真相。
赵耿是圣人最忠实的鹰犬,他知道的事,圣人很快就会知道。
虽然大皇子目前还没有做出危害圣人的事,但他做的许多事都不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
尤其他还染指了萧妩的影卫,要知道,那支力量连圣人都念念不忘。
如果圣人知道,他这个做皇帝的都求而不得的东西,居然被自己的儿子拿到手了,你说圣人会作何感想?会如何看待大皇子?
大皇子羽翼未满,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与圣人较量。他担心,圣人一旦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肯定不会轻饶了他。
大皇子猛然想起被赐自尽的六弟。那也是圣人的亲生儿子啊,六弟的母亲还是个贵妃呢,犯了错,依然被圣人无情的处置了。
大皇子仿佛掉入了冰窖。从心里觉得冷。
“殿下请勿惊慌,且听老夫一言。”
中年文士抬起眼皮,白净的面皮上很是淡然,他唤住几欲惊狂的大皇子。
大皇子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顿住了身子。仿佛置身黑暗中的人看到了一丝亮光,他急切的跑到榻前,满眼希望的问道:“先生,你可是有了应对之策?”
中年文士示意大皇子坐下。
大皇子不耐烦的一屁股坐在了榻上,身体仍保持着前倾的动作,急切的等候中年文士的锦囊妙计。
“其实,这也不是坏事。”
中年文士仍是一副高人模样,淡淡的说道。
大皇子陡然睁大了眼睛,“不是坏事?无端招来赵耿这头恶狼,还不是坏事?”
中年文士慢悠悠的说:“自然不是坏事。殿下。长宁长公主的影卫有三分之一已经到了您的手上,但京城有赵耿和他的锦衣卫,影卫行动起来多有掣肘。如今有人竟无意间帮大皇子扫除了障碍,最近一段时间里,影卫便轻松完成您交代下去的任务。”
大皇子陷入了沉思,中年文士的话,听着似有道理,可又有些不对劲。
还是那句话,此时暴露他齐王的实力,绝不是什么好事。
但能让影卫无所顾忌的行动。对他而言,也确实是有益处的。
大皇子很是纠结,慌乱的情绪仍得不到有效的抚慰。
中年文士知道自己的话无法彻底说服大皇子,他也不急。忽问了句:“敢问殿下,刺杀赵耿、炸毁锦衣卫治所的可是您?”
大皇子赶忙摇头,“本王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中年文士笑道:“那不就得了,真正得罪赵耿的人不是您,您又何必担心?”
大皇子张了张嘴,正想说话。中年文士摆手打断,“我知道殿下想要说什么,您无非就是担心赵耿为了寻找仇人而拼命在京城追查,锦衣卫无孔不入,只要他们不计代价的查找,便会发现许多隐秘之事。”
而这其中便有齐王的许多小动作。比如拉拢圣人的心腹,在四大国公府安插眼线,勾结安王世子,毒害妙真、骗去影卫等等,随便哪件事被爆出来,都会招来圣人的震怒。
或许圣人不会因此就要了大皇子的命,但惩罚是免不了的。轻则降爵罚俸,重则圈禁、免为庶民流放。
所以,大皇子才会如此惊慌。
中年文士见大皇子点头,继续笑着说:“殿下何不换个思路?您试想下,如果咱们赶在赵耿查出真相前,将所有的线索都消除干净,并且将矛头指向旁人,那么您不但不会有麻烦,反而还能借赵耿的手除掉对手。”
大皇子皱眉,“先生说得轻松,事情哪有这么简单?”赵耿不是傻子,岂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中年文士笑容愈发灿烂,“如果没有得到影卫前,老夫自然不敢说这话。可现在,殿下手里有一支不输锦衣卫的人马,老夫相信,让他们伪造证据、设计迷阵什么的,应该不是难事。”
大皇子没说话,闷头想着。不得不说,中年文士的这个办法算不得多么高明,却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法子。
咬了咬牙,大皇子缓缓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我这就命人去请世子爷,趁着赵耿养伤的时间,赶紧将那些事处理一下。”
说完这些大皇子还不忘向中年文士致谢,“多亏有先生这个智多星帮我,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