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说了句:“都是无关紧要的,不必放在心上。”
宋氏顿了下,似在犹豫,片刻后方道:“我记得若儿夫妇眼下在齐家住着,你回来后,可曾去看过她?”
顾伽罗怔愣了下,好好的,母亲怎么提到了姚希若?
原以为宋氏会谈论妙真大师。毕竟过去三年里,大师对顾伽罗的种种宠爱太过高调,连远在西南的官员们都知道了,宋氏在京里。不可能听不到风声。
如果宋氏是顾伽罗的亲生母亲也就罢了,妙真待顾伽罗再好,她也不会多想。反而高兴自家女儿有福气,能得到贵人喜爱。
可问题是,宋氏是继母啊。原就是个微妙的关系,过去无人对比,自然是千好万好。
但与妙真大师一比,宋氏这个‘母亲’就有不慈爱的嫌疑。
远的不说,就拿这次顾伽罗生产的事儿说吧。顾伽罗怀孕后,同时给京里的亲人和大师都写了信。
宋氏的回应中规中矩,来信询问顾伽罗的身体情况,并派人专门送来各种滋养身体的药材和药膳方子。其它的,宋氏并没有做,因为她要考虑齐家的安排。
妙真大师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了。直接从自己门下的奴婢中精挑细选,选了稳婆、挑了乳母,连医术精湛的医女也提前接到了静月庵。
只等顾伽罗那边月份够了,妙真大师一声令下,将这些人统统都送到了乌蒙。
至于药材、食谱和珍贵食材,更是不要钱似的往乌蒙送。
两下里一对比,高下立见。
京城的贵人们都不是瞎子,将这些都看在眼中,明面上,没人会说宋氏这个继母还不如妙真一个外人。但私底下的话说得却有些难听。
顾伽罗不信宋氏不知道外头的流言,今日来之前,顾伽罗就曾经反复斟酌见了宋氏该如何解释。
然而、宋氏却始终没提。
问了齐谨之、问了两个孩子……这会儿连姚希若都问到了,却闭口不提现如今京中的话题中心人物——妙真。
顾伽罗心里愈发忐忑。但她还是如实的回答了问题:“听闻她在休养身体,不宜见客,我便只让人送了些药材过去。待她好些了,再看她也不迟。”
宋氏点点头,手指拨弄着腕子上的念珠,低声道:“若儿这孩子。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几个月前,她特意让你姑母给我送了几盆花儿。”
“花?”顾伽罗瞳孔微缩,失声问了句:“莫非是莺粟花?”
宋氏笑了,看来香儿对姚希若也并非全无戒心啊。如此就好。
她轻轻舒了口气,道:“没错,就是莺粟花。幸好那日琼儿回家,见了那花直说‘丢出去丢出去’,我问了她才知道是你的提醒。”
顾伽罗忙说道:“是琼儿写信的时候无意间提了一句,我正巧知道这事儿便告诉她了。母亲,我真不知道姚希若竟这般丧心病狂,连您都要,是我连累您了。”
姚希若为什么送宋氏莺粟花?当然不是针对宋氏。
莺粟有毒,但莺粟花却无毒,反而还十分美丽,单做观赏的话,非常有看头。
姚希若那时正在谋划将‘种植莺粟奇毒、意图不轨’的罪名扣到顾伽罗的头上,她为了成功算计顾伽罗,多管齐下,西南布了好几条线。
饶是顾伽罗和齐谨之早有准备,还是险些着了道。
姚希若仍不放心,连京中也算计上了。送给宋氏几盆莺粟花只是个引子,顶着‘西南送来的节礼’为名而藏于稻香院的莺粟果和大量成品才是正餐。
幸好顾崇警觉,收到顾伽罗的信后,彻底将赵国公府清理了一个遍,赶在圣人下旨彻查‘莺粟案’之前将所有毒物销毁掉,才没让赵国公府卷入那场风波。
要知道,因为一个‘莺粟子’,圣人查封了刘家的药铺,抄检了永恩伯府、宋国公府、永兴侯府等好几家涉嫌参与逍遥丸、神仙膏的勋贵世家。
事后圣人虽没有严惩,却也明旨申斥,三四家搜出了丸、膏的人家,更是被圣人罚俸三年,家中子侄的官位齐齐降了sān_jí。
没有流血杀人,那几家权贵却也伤筋动骨,元气大大折损,约莫要好几年才能缓过劲儿来。
姚希若为了害顾伽罗,连自个儿外家都能狠心算计,丝毫没有考虑如果事成了赵国公府将会面对怎样的危局,足见其心狠手毒。
这次连顾崇都有些心寒,顾则安和宋氏更是暗暗在姚希若的名字上花了叉号。
“都是一家骨肉,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歹人为恶,难道我们不去怪歹人,却迁怒自己的家人太过优秀而招惹了歹人的嫉恨?”
宋氏难得说这般肉麻的话,但由她说出来,却让人觉得分外好听。
顾伽罗不好意思的笑道:“母亲,您又笑我!”
宋氏拍了拍顾伽罗的手背,母女两个说笑了一会儿。
随后宋氏敛容道:“她不是个好相与的,你离她远一些,平日里也多加小心。”
姚希若回京后,宋氏见了她两次,总觉得她似乎有些疯魔,看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姚希若和顾伽罗的恩怨,旁人不知道,宋氏却是很清楚的,当日在铁槛庵,这对表姊妹各有算计,宋氏全都看在了眼底。
姚希若变得比当日还要偏执,宋氏禁不住为顾伽罗担心。
顾伽罗对上宋氏关切的双眸,心中一暖,用力点头:“多谢母亲关心,女儿省得。”
不管过去怎样,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