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和大奶奶可以不追究那些无辜的百姓,可那些参与闹事的妇孺却会担心大爷和大奶奶日后会报复她们,或者就算他们不担心这些,也会因为家人曾经失踪、险些被害的事而对官府的威信力产生质疑。
最终他们可能会宁肯冒着得罪府尊夫妇的危险,也不愿再为府尊办事。
如果只是损失一百个熟手匠人,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齐大勇就怕此事会扩散开来,让更多的乌蒙百姓生出不好的猜想——府尊树大招风。暗中的敌人太多,跟着他干活,极有可能被牵连,动辄闹出人命。
齐家在乌蒙置办了好几处产业。盐场、种植园还有几处田庄,每一处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呢。
盐场事件处理不好,定会影响其他的几处。
齐谨之蹙起双眉,是呀,把人救回来只是第一步。剩下的还需要好生安抚,并且增强百姓们对他齐谨之的信任度。
“另外,还有一事,”
齐大勇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提醒道,“大爷,马上就要八月了,您看,府衙官吏、差役的节礼是不是该准备了?”
齐谨之大方,对待下属也十分优容。从他还是乌撒知县的时候,就不忘给衙门里的公务人员准备节礼。
每逢衙门里的人生辰、红白喜事,齐谨之也会让人以衙门的名义赠送红包、礼金或是礼物。
齐谨之能在西南这么快站稳脚跟,也不单单是靠一双铁拳,大把的银钱撒下去,还是有效果的。
今年是齐谨之来乌蒙的第一年,马上就是中秋佳节了,于情于理,齐谨之都该给新下属们好好的准备一份大礼。
“哎呀!我、我竟把这事给忘了。”
齐谨之猛地一拍额头,满脸的懊恼。
其实。不是他忘了,而是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些事。
因为以往这些都是顾伽罗一手安排,并亲自命人准备的。
想当初顾伽罗刚到乌撒的时候,便特意让人详细将衙门里的人员及其家庭情况做了登记。
其中便有一本册子。专门记录衙门所有人员的生辰、家中长辈的重大日子,并且交由专门的丫鬟负责定期查看。
每每到了某个差役的生辰或是父母寿辰的时候,得到丫鬟提醒的顾伽罗都会命人按照该差役的官职、资历和日常表现等因素准备一份恰当的礼物。
一年三节,衙门除了公家的份例外,顾伽罗还会命人以齐谨之的名义给每人分发节礼。
当然礼物也是根据个人的情况,从贵重的笔墨纸砚到普通布匹酒水不等。
每到这个时候。衙门里的大小差役对齐大人的敬重和爱戴就达到了一个新高。
就算是旁人安插在衙门的眼线,暗中非议了齐谨之诸多毛病,也要摸着良心说一句,“齐京观确实大方,够意思!”
而齐谨之却明白,这些统统都是他的贤内助的功劳。也正是因为顾伽罗的能干,齐谨之只需要操心公事即可,后院和安抚属下家眷的事,全都交给顾伽罗全权处理。
转眼都快三年的时间了,齐谨之早已习惯做甩手掌柜,这会儿若不是齐大勇提醒,他根本就不会想起这事。
唉,阿罗这一倒下,竟是多了这么多的麻烦。
齐谨之揉了揉眉心,道:“好,你且下去吧,八月节的事,我会命人准备的。”
“……是,属下告退!”齐大勇躬身退了下去。
刚刚走出书房,齐大勇迎头便遇到了一个身着月白衣衫的妙龄女子。他赶忙顿住脚步,低头避开视线。
齐大勇顾忌男女大防,有心闪躲,但来人却一脸坦荡,缓步停在他面前,柔声问道:“是齐队长啊,表哥可在书房里?”
齐大勇吞了口吐沫,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小的齐大勇,见过楚大小姐。”
楚佩含笑颔首,“齐队长无须多礼,我奉姑母的命令,特意拿了满月宴宾客的名单来与表哥商量。只是不知表哥这会儿可有空闲?”
齐大勇赶忙说道:“回楚大小姐的话,大爷在书房。只是小的也不知道,大爷是否在忙正事。”
楚佩却似没听到齐大勇的后半句话,笑着点头:“表哥在书房就好。”
说罢,她又冲着齐大勇点了头,然后抬步往书房赶去。
齐大勇瞥到一抹衣摆在他眼前滑过,细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忍不住抬起头,正好看到楚佩赶往书房的背影。
他皱起眉头,饶是他是个大老粗也瞧出来了,这位楚大小姐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嘴上说着来帮忙,心里却打着嫁入齐家的主意。
不好,这事不太好!
齐大勇想了想,原本想直接去前衙,这会儿却改了主意,一路朝后衙的二门走去。
“齐大哥,多谢,我代我们家姑娘谢过您了!”
紫苏双颊微红的冲着齐大勇行了个福礼,低声说着道谢的话。
齐大勇连连摆手,左右看了看,见四下里没有外人,这才低声说道:“我齐大勇虽是个武夫,却也知道,大奶奶是真心待我们大爷,咱们齐家也实在经不住什么变故了。”
齐大勇是齐家的世仆,从小听东西两府内斗长大的,对于内宅里的阴私,他更是非常清楚。
妾乃乱家之源,家和才能万事兴,齐谨之的处境已经够艰难了,齐大勇可不想大爷的后院再起火。
当然,他偷偷跑来报信,还有点自己的小心思,偷眼看了看娇俏的美丫鬟,齐大勇的大黑脸上升起两团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