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楚佩见齐谨之看都不看她一眼,暗自有些不喜,故意提高了音量,说道:“表哥,表嫂,此事不妥啊。”
楚佩的声音很大,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十分突兀。
齐谨之再有心冷落她,也不能硬把她当做不存在呀,只得扭头看向她。
顾伽罗则想看看齐谨之的反应,她没有说话,只是配合的抬起头,与齐谨之一起无声的询问:有何不妥?
成功的吸引来齐谨之夫妇的注意力,楚佩心中得意,面儿上却带着欲言又止的为难,“表哥,表嫂,我知道我是个外人,按理不该插手这事。但是我来齐家这几天,表嫂待我亲厚有加,把我当做至亲的妹妹般疼爱,有些话我却是不能不说了。”
齐谨之微微蹙眉,但想到过去几天,阿罗待楚佩确实不错,他不愿落自家妻子的面子,这才忍着不耐烦,说了句:“有什么话只管说。”
齐谨之虽极力压制着,可语气里还是带出了一丝不喜。
顾伽罗一直密切关注他的反应,自然将这一点异常看在了眼中,心中略略舒服了些。
楚佩的面皮儿一僵,很快又恢复常态,挂着招牌式的温婉、平和的笑容,轻声道:“表嫂刚刚生产完,还需要好生调理,哪里还有精力来照看孩子,此其一。若是只一个孩子也就罢了,偏生表嫂有福气,一连生了两个女儿,两个孩子一起照看,就算表嫂是个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此其二。还有一点,不要怪我说话直,表嫂是个尊贵人,家中既有稳妥的乳母,还是将孩子交给乳母照看更为放心。”
楚佩的声音柔柔的,明明是略带挑衅和微嘲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竟没有半分刺耳的感觉。
反倒觉得她是真心为顾伽罗考虑,所以才会‘忠言逆耳’。
齐谨之却有些不高兴,什么叫‘连生两个女儿’。还什么‘稳妥的乳母’,莫非这楚佩是在笑话阿罗没能生出个儿子来,另外在照顾孩子的事情上不如乳母专业?!
事情就是如此,或许楚佩没这个意思,但齐谨之的心偏在顾伽罗这一边。自然听不得有人话里有话的针对妻子。
尤其现在的顾伽罗,因为意外早产的事,总是耿耿于怀。再加上一个‘容貌受损’,顾伽罗愈发没了自信。
眼前的她,多了几分萎靡、几分虚弱,与记忆中那个神采飞扬、自信洒脱的顾伽罗截然不同。
旁人不知道内中情由,会因为这些表象而说出‘顾氏蠢笨’、‘顾氏配不上齐博衍’的话,可齐谨之不同,他清楚的记着顾伽罗曾经的模样,也十分明白顾伽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看到如今变得有些不自信、甚至有些可怜的顾伽罗。齐谨之只会觉得心疼——她莽撞而造成早产,不是因为变笨了,而是关心则乱;她变丑了,不是天生如此,而是因为艰难生产。
齐谨之绝对不允许有人因此而瞧不起顾伽罗,甚至嘲讽、挤兑她。
伸手抚上顾伽罗的肩膀,齐谨之轻轻拍了拍,笑道:“阿罗,如果你的身体能撑得住,咱们就把两个丫头抱到上房来。左右有乳母。夜里还有我,咱们定能照顾好孩子们。”
齐谨之对上顾伽罗的眼睛,再三确定,“只是。你的身子——”
顾伽罗反手握住他的手,急忙说道:“可以的,我、我没问题。太医和医女都很尽心,稳婆也给我留了许多产后恢复的秘方,我、我的身子已然没事了。”
齐谨之微微点头,“好。那就好。”
说罢,齐谨之转头看向金、李两个乳母,不容拒绝的吩咐道:“你们这就回去收拾一下,将幸姐儿、福姐儿的东西都挪过来。”
金、李二人彼此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眼顾伽罗,见她也是一脸坚持,这才无奈的答应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齐谨之又转头对紫薇说道:“你出去叫几个粗壮的婆子,去库房将那一套黄花梨仕女观宝图屏风搬来,顺便再搬两个矮榻过来。”
紫薇瞧着齐谨之如此无视楚佩的存在,肚子里早就乐开了花,她更乐得见齐谨之给顾伽罗做脸,赶忙答应一声,快步朝外头走去。
齐谨之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坐回床前,轻声对顾伽罗说:“幸而寝室的空间足够大,用屏风隔开,两个乳母暂时在外头的矮榻上歇息。另外,我记得还有家里两个乳母,索性就让这四个人排个班儿,两个白天、两个值夜。”
四个乳母齐齐上阵,根本累不到顾伽罗,她只需坐在一旁看着即可。
顾伽罗很满意齐谨之的安排,连连点头:“还是大爷想得周到,如此安排甚好。”
齐谨之见她满脸满足,忽觉一阵酸楚,要知道,他的阿罗可是一直都十分骄傲的啊。如今却……
无声的叹了口气,齐谨之拨了拨顾伽罗的长发,丝毫不在意那黏糊糊、油腻腻的触感,更没有纠结屋子里的怪味儿。
楚佩站在一旁,精致修饰过的面庞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的,如同调色板一般。
不过楚佩到底不是一般人,她深深吸了口气,郁闷的表情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了恬淡的笑容,跨步凑到床前抢镜头,“……是我多事了,表嫂,我、我也是心疼你,你不会怪我吧?!”
顾伽罗的眸光闪烁了下,她也笑着说道:“我怎么会怪你?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意。佩表妹,你就放心吧!”
齐谨之低头看着两个熟睡的女儿,任由楚佩和顾伽罗闲聊,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