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碧,纤云不染,净的好似一块翡玉般没有任何杂色,罩在青砖灰瓦的钟府大宅上,宁静悠远。
重宁支开木窗瞧了一眼,外头平静的只有徐徐清风掠过花草,绿枝颤动,红花娇柔,映入眸底,那双带了绚丽的眸子染着一丝深意,安静的与她青涩的外貌成型鲜明对比,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无一下的抚摸着胸前那桃胡儿形状的坠子,红唇轻轻抿着,眉宇间隐隐透着期盼。
“小姐,吃点东西吧。”杏儿端着一红木雕刻镶嵌螺钿盘儿走进了屋子。上头搁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红薯粥,旁边一碟酥琼叶,是把隔夜的蒸饼薄薄地切成片,涂上蜂蜜,放在火上烤,再放到地面的纸上散散火气,尝起来非常松脆,也是重宁最喜欢的一道点心之一。
重宁搅动着碗里的粥,仔细问了一句,“药下好了?”
“嗯,我原本是想去厨房的,可那里有二姨娘的人,我转了一圈实在没有机会,刚巧二姨娘赏了一些糕点给正茗居的下人,我就在半路上食盒里掺了药粉,大家都抢着吃呢,没一个落下的,也正好可拂去二姨娘的疑心。”
重宁放心的点头,那些药粉是元大夫用来整蛊人用的,吃了只会上泻下吐,偶有严重的口吐白沫,事后会浑身没有力气,病症明显个一两日,便会渐渐好转,养几日就过来了,一般大夫资历浅薄,看不出端倪,多半会当做传染病诊断。
届时正茗居有恶疾传染的消息传出,她就有机会能在混乱中将爹爹换出来。现在许氏虽然管不到钟铭居了,可她派着监视的人不算少,并且可趁机封锁正茗居,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天换日,隔断许氏的眼线。
“找的那人是否可靠?”
杏儿端着认真点头,“小姐尽管放心,那人与我是老乡,事后我便送他出城,决计不会被人在宛城发现,假死的药丸已经给他,反复教导过何时去吃和装死人,定是没问题的。”
“如此便好。”重宁又细细的吩咐了几句,杏儿都点头一一应下。
杏儿往前伸了伸托盘,“小姐,快要凉了,趁热喝吧。”
重宁接过纹花的小婉,舀着吃了一口,长袖遮面的一瞬间外面花草似乎颤动的更厉害了,桃儿警惕的往外瞧了瞧,似乎看到一抹白影,可又仿佛是错觉,外面没有什么遮挡的大东西,想是自个看错了罢,重宁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头,三两口就快速的吃完了,笑了笑递给杏儿,“你小心着些去正茗居看看情况?还有让桃儿给我摘些花瓣,一会儿我想洗个热水澡。”
杏儿应了一声,端着托盘照原路回去了。
重宁瞥着杏儿走远的身影,提着裙子连忙站在来,一转身就看到大大的铜镜里已经多了一抹颀长的俊逸身影,重宁莞尔一笑,果然自己没看错,“萧大哥,大白天,你这样偷偷摸摸的来我的兰苑,岂不是坏我清白。”
萧长珩淡淡笑了笑,眸光灼灼,“我可是很愿意负责的。”
重宁羞涩抿唇,“晚上药效才会显,你来早了。”
“阿宁,我想你了。”他突然声音沉下来,悦耳低迷,柔柔的说了一句,真心可鉴,“我知道这样擅自进你的闺房不合礼数,自从知道你心中有我,我真的恨不得立马来钟府提亲。我只后悔当初没一下认出你来,于你,哪怕片刻都不想再错过了。”
重宁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铜镜中自己模样,熟悉而又陌生,“我现在这个模样,萧大哥认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你现在这个模样……倒是我显老了。”萧长珩陡然扬了扬眉头,眸子黯淡,十岁的年龄啊,一下子差了那么多,她还那么小……
重宁心思玲珑,看出心思,轻轻一笑,“萧大哥竟想些无用的了,我总会长大的。”她扭捏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声的承认,“况且我已经长大了……”之前这身子似乎是受了损,营养不良所致,葵水迟迟未来,正是近些时日才长成了女人的身子。
萧长珩的眸子豁然重新亮了起来……
当时来葵水,正是清晨未明,混沌之时,桃儿未经历过这等事情,进屋瞧见满裤子是血的小姐脸色惨白的,当即就趴在床沿就嚎啕大哭起来,一个劲儿的叫重宁别丢下她。重宁被她说的又好气又好笑,一番说明后,桃儿才冷静下来,第一句话竟然是,“啊,小姐,我是不是也会有真么一天,我不要。”因为重宁捂着小腹,看起来十分痛苦虚弱。
“没有这么一天,可就不能嫁给坛九喽!”
桃儿似乎是陷入两难,最后是泪奔着出去的,为什么女主流血才能嫁给心爱男子,她要去问问杏儿,比小姐靠谱。
重宁来到屋子里的内阁,这里更是隐蔽一些,也唤着萧长珩进来,软榻旁边的桌上是重宁刚抄写的佛经手本和一幅美人的画像,画卷微展,宣纸上是一位女子,青丝盘做出阁妇人,娴静端庄,笑容浅浅,美貌惊艳,和前世的钟宁十分相像。
萧长珩拿起画卷目光沉着,“是阿宁的娘亲?”
“嗯。”重宁点头,目光落在画卷上带出一丝复杂神色,“被视作亲姐妹的人毒死,而我竟然认这样的人作母亲十余载,还重蹈覆辙……”
萧长珩握住了她紧攥着的手,为那冰冷的触感蹙起了眉头,包裹着,低声道,“我会帮你,从她们身上千百倍的讨回。”
似乎是被手上传来的热度融化,重宁有些缓和,顺口问道,“我听说萧大哥是侯爷府的养子,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