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云云难动,金日洒天天不开。
日色苍黄、迷蒙,低压的乌云盘旋、越积越厚,洋洋洒洒地铺开,直欲将天地揉作一团。
自得知冬春岛主出关以来,已逾三日,冬春岛主却无半分声动。
湖心岛上,荀宾静坐不动;
竹林之中,黄英娥正不奈耐地或坐或来回踱步,或是胡乱攻击着一旁的野草;
孔丹君也不好过,三日前他回了修炼的山峰,便一直在思考黄英娥所说的问题。
郑莞被荀宾占了湖心岛来研究大衍阵,便在竹林中寻了个容身处。
三日间,她倒也不是无比淡定,据她估计,冬春岛主应该早就该现身了,可至今却无动静,这种等待隐隐令她觉得事情正在脱出控制。
手中削着一根竹简,想以此来摆脱心中的焦虑,可手中的刀却数度不听使唤,夹着沉闷的空气,更令人觉得忧心。
轻微的“沙沙”一掠而过,一团灰影缠到她的脚下,摩挲着她发庠,她低声道:“丑丑,别闹了。”
丑丑爬到她的对面,整个身体团坐起来,一双眼晴瞪着她,无比认真且真诚。
郑莞笑了笑,“我知道了,不赶你了,不过你可不能意气用事。我自己的安全我心里有底,你若随意乱出手到时要丢小命我可救不回来。”
丑丑晃着脑袋,眼里流露出无比欢喜,慢慢挪着肥软的身体不停往郑莞靠。
半个多月前,丑丑自个儿跑回来找她便不愿再离开。丑丑是灵兽,于自然界的感应在天赋上强于常人,它能感觉到周遭的环境不一样了,它也能从她身上感觉到一些东西,可它却想留下来同她一起面对。
好不容易赶了它一回,可这回呆了半个多月后它又自个回来了,郑莞也就不想再赶它了,这样的心意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它缠着她的脚一会功夫。忽又跳开来,两只脚垫地,直起身束手舞足蹈地胡乱指画。
郑莞点了点头,问。“你是想说虎子一切都好,会让狐狸姐姐看好他的?”
丑丑这才喘着气趴到了地上,那个头一上一下的算是回答了。
“真聪明。”郑莞笑着伸出手去想摸摸丑丑,丑丑立马挪近些,正好让她摸得着。
郑莞刺破手指。鲜红的血液鼓了出来,丑丑却一反常态,立马躲开,趴到一块小石后面,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郑莞的手指,似乎是想吃而又忍着不吃。
“怎么啦?”郑莞问。
丑丑耍了耍脑袋,一溜烟消失在视线内,但郑莞却依旧能感觉到它的气息在自己周围不远处。
略略琢磨,郑莞琢磨出点原因。大致是因上次黄英娥说到了血养,丑丑即使不明白这两字的含意,但却听得出黄英娥语中的不推崇。
血养是以精血养物,自然伤身。郑莞起初愿意血养自也是有所图,只不过因时间的推移与相处,渐渐初衷变成了一种牵绊。于是,郑莞也在考虑何时结束血养,因为血养惯了,便会成一种瘾,而且血养的时间久了。会使被血养之物产生依赖性,从而导致自主修炼被抑制。
当然,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对于丑丑来说的。目前还没有出现这种症状,所以郑莞才将丑丑不再吮她血的原因归结于它大概觉察出此法对她不利。
骤然间,天地间的气息出现一丝凝重、压迫,源自东南方。
郑莞缓缓起身,太苛山脉东南方向连绵山群之后,便是苍茫东海。
冬春岛、梅花坞皆不在这个方向。会是何人欲奔此地?
同时,西北方向数道强盛的气息破空而来,郑莞面色一沉,立马警备起来,“冬春岛主,总算来了。”
此念一生,一道白影自绿间而来,竹林籁籁而下,孔丹君眸色如水,仰首闻,系于头顶的重重乌云里紫电一闪而过。
明明是晨曦,却昏暗如将夜。
“孔前辈,这些年多谢你护佑。”郑莞仰望苍天,淡淡道,语中颇具沧桑、疲惫。
孔丹君面色依旧,乌黑的眼珠子略略一动,形状极美的眼睑微微而抬,视线落在身侧之人,冷声道:“这是在交待遗言?”
郑莞略略一笑,沟壑的面容随即扯动,不可说没有些可怖,孔丹君却看得细致,那眼中是她少有的柔光。
“事情时时在变,再多的计划都赶不上变化。我琢磨了八年,也不过是卑微的一角,若真有那个时候……”郑莞顿了顿,抚上胸口的略带温热的雌玉。
若真有那个时候,那与云袖的约定怎么办?
明明已经约好了“快快去,早早归”,可她却晚了他五十年,晚了他一世,难道还要在他的生生世世里负约?
“若是来生,一定要找到我!”耳际忽然响起他呢喃过的声音,若有似无,她蓦然四顾,周遭黑暗重重,仿佛天地间唯独她一人,寂寞而沧桑。
孔丹君瞳孔一缩,面色微变,迷茫不解。
昏沉沉的沃地间,她一直毅然独立,却在一瞬怅然无助。
“轰”,随着一声巨雷炸响,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将她淋个透,由头至足,明明修士可随意捏个法术不让雨沾身,除非是她,在无声下泪。
“下雨了……”孔丹君见此不自觉叹道,随即方觉似是失态,急忙收回目光时,想道:任谁见到平时坚强、冷淡无比的人忽然落泪都会动恻隐之心,惊起心中深埋的柔软之处。
正欲再说些什么,却闻身侧淡然、坚定的声音在低低呢喃,“绝不会有那样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