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识心下慌乱,却也明白,图穷剑内,杀意极重,她原先还考虑过找个机会将它吞了,收为己用,却不想刚才内心一生怯意,给了图穷剑可趁之机。由此也可说明,它已几近生识。
当前情形,不容第二识再犹豫,翻手为掌,正欲断掌求全,她就是舍了这只手也不能被一柄剑给吞了。
只是掌未及近,巨大的吞噬速度令她本全力的一击到了手上只剩余力,徒手断掌,不可能。
同时,图穷剑因吞噬第二识,虚无之睛三度睁开,这次,从睁眼至睁至极致的半睁状态,几乎瞬息完成,巨强的压力瞬间凝结,恨恨盯着白云。
此刻,白云的银眸暗了暗,他脸色微变,内有虑色。
杀意化作无形利箭,射向白云,他依旧不着边际地移动着,但百中有一的还是会被射到,不时,一身黑衣也滴出了血。
“原来你不甘心啊!”第二识盯着图穷,恨恨道:“但你做上本魔的剑,就该庆幸了!你仅有臣服的权力!”
一语出,图穷之剑似受了刺激,吞噬杀意、生气之速迅速飙升。
郑莞之躯,顿以可见之速老去,皮肤燥且皱,青丝转白发,光泽不复,几近入墓的老妪。
但那她一双眸子却清亮无边,且愈变愈澈,“孽畜,滚!”
干哑的声音怒吼一起,图穷剑上双目虚了一虚,却依旧怒睁,不肯罢休,并恨恨吸着郑体内的杀意及生气,盯着白云。
郑莞眼中血色褪尽,手中白芒耀眼,仿若握有如来,摊开干枯的手掌,一朵粉莲自掌中徐徐绽开,光华莹洁。清香寥寥,绕而不散。
闻香见色,郑莞突觉四侧宁静,更仿能闻莲绽之声。引来宏丽佛都既亢又沉的梵音,它正直、和雅、清彻、清满、可周遍远闻。
莲瓣层层叠叠,花色由瓣尖嫩粉渐白,翠绿之叶逐渐萎缩,独遗一绽莲。圣洁之气随着白光四射。涤荡阴霾。
“波头摩!”浮岛之上,清貌忽而转身叫道。
段干沉凤微眯起眼,“何为波头摩?”
清相顺着清貌的目光,只见前方水雾中明亮却不刺目的圣洁光芒中,颜面沟壑,身骨嶙峋的老妪目光清冷,手执长剑,形似杀伐万钧,眸却清若无物,他轻答:“波头摩乃梵语。意为红莲华。”他眼中骤然悲悯一现,叹了口气,“红莲白相,乃因孽生。”
段干沉凤深思,琢磨着清相之语,他话面之意乃是:本是红莲华,却显白色之相,它之所以违背本来面目而生,是因为孽,孽亦是恶、障。他抬眼望向郑莞的方向。眸色深若隧洞。
清相轻拍了拍清貌肩头,两人对望一眼,随即向着圣光而去,段干沉凤略看了眼段仙牧。道:“我等散人,便不在此凭添麻烦。”
听言,修仙界众修士倒有些不悦,双方正对峙之中,段干沉凤居然走人,不过此中严掌峰乃领首人。是以众人又将注意力略施在严掌峰上,看其如何处理。
严掌峰对段干沉凤及清相两人的随意本就存有些怒意,眼下更甚,不过身作化神修士,隐藏情绪自然不在话下,且观段仙牧的眼神中似乎在暗示着些什么。段仙牧此人,严掌峰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对于朝云宗是绝对的忠心。是以严掌峰虽然恼怒,却也不多说什么。但这却更令严掌峰思虑起段干沉凤的来头,他看似不过元婴大圆满的修为,为何段仙牧却处处表现得不欲令朝云宗得罪于他。
“那我等也走吧!”银丝人笑吟吟的声音响起,“我宗宗主即使说输了这七战,那百名弟子只能还给你了。”说话时,他从储物戒中取了一个淡黄色的葫芦。
严掌峰面色一动,这葫芦正是当初吸取朝云宗数百名弟子的吞天葫芦。
吞天葫芦口骤开,内里光芒涌出,一道道白色的身影从内而出,“这一个个可是完好无损,不过人数上肯定少了一个,至于会多些什么或少些其他什么的”,银丝人狡黠地笑道,“朝云宗可就要自己掂量了。”
数百名朝云宗弟子在浮岛上立刻密密麻麻地站着,起初还有些燥声,奈他们最多不过筑基期,但见左右双方数十高阶修士丛立,也即刻安静下来,大气不敢再喘,纷纷站列成方阵,靠向严掌峰、段仙牧等人的方向。
浮岛之上,没有苦海的迷雾,但数十高阶修士对峙的气息难令他们舒坦。
但未几息,便见俨魔宗一方的十余黑衣的高阶修士后退,步入不远处重重的迷雾之中。
“难道只归还这些弟子吗?”严掌峰冷声道,他知道此次来俨魔宗,此地便是终点。但这样结束的方式却备令他蒙羞。段干沉凤先走,银丝人接而以一句“那我等也走吧”退走,一个“也”字分明是将段干沉凤的走当作了朝云宗或者修仙界的退走。可是他却不能发作,银丝人故意将数百朝云弟子放出在此浮岛之上,为的就是绝了朝云宗战斗的心思。
有这数百弟子在场,双方不可能开战,不然这些朝云弟子只能成为炮灰。
俨魔宗的所做的这一切,现如今看来,从扰乱修仙界,入朝云宗劫人,再挑起这七战,似乎隐藏着天大的阴谋,可以这个阴谋却迷雾重重,难以窥得其面。
“朝云宗欲与我宗较真,是不是太看得起我宗了?”银丝故作惊讶状,眼中却是赤裸裸的不屑,“不过,”他略瞥了眼白云的方向,身形不断后退入第三层迷雾之中,“我宗主倒可能对朝云宗念些旧情。”
严掌峰眼中如一道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