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明寺的大院子中,一个满脸褶子,手拄拐杖,看起来风一吹就会倒的糟老头子,在院中那颗有名的古松下昂然而立。在他的身边,一个比他高出足足半个身子的夫诸老达拉,躬身合什,卑微的向他表示着自己的恭谨。
尽管老达拉看起来颇为雄健,无袖的僧袍露出两条满是疙瘩肉的胳膊,瘦小的老头在他身边,看起来就象是一头猛虎身边站着一只山羊,而此时的情形,却是那猛虎卑微的请求着山羊的宽恕。
斜了那老达拉一眼,龚老爷子笑嘻嘻的来到那余哑姑的身边,打了个稽手,开口说道:“前辈要去天台秘境,老头子自告奋勇打个下手,不知前辈准否。”
虽然如今的紫柏山与大宁朝庭之间的联系不多。但夫诸王宝藏的事情,这位哑姑娘娘并非一无所知,刚才听那帮番子达拉的话,也猜到这姓周的少年只怕与那宝藏大有关系。若真折损在秘境之中,只怕后果难料。
更何况这龚元正修为不弱,本是炼气境颠峰的修士,他即然愿意帮忙,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当下答应了下来,那老头子朝着那群心急火燎的夫诸达拉挥了挥,示意放心。又慢吞吞的走近周羊儿,低声笑道:“放心进去,老夫担保你性命无忧。”
周羊儿一楞,他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中一直犹豫不决,他虽然根本不知这天台秘境究竟是什么样的所在,但余哑姑那老婆子如此厉害,听那意思在秘境中还吃了亏,可见其凶险。所以围着那大树转半天,只是不敢进去。听到龚老头子的话,也知道自己磨蹭的太厉害,心中所想被人看了出来,当下脸上一红。
所谓男儿大丈夫,输人不输阵。虽然心里不停打鼓,但是看着周围一大群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周大神君蹭了蹭鼻尖的麻子,最终还是大步挺胸走进那树干上的门户之中。
谁知一脚刚跨进去,就觉得脚下一空,原本趾高气扬的少年一个筋头向下摔去……
“嘭”的一声巨响,脸先着地的周羊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脑袋从脚下的青石板中拔了出来。抬头四望,却见铺满了青石板的大院子,泾渭分明的站着四拨人。左边是余哑姑那老婆娘,两个少女站在她的身后,正是刘思雨和李玉媛。而那古家的两只狐狸古金娘和古玉娘则低眉顺眼的跟在二女身边。
余哑姑身侧,却是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道士,那道士方鼻阔口,双目如电,看起来颇有威严。身旁却是一个身材高大,五官粗壮的道姑,正与余哑姑有说有笑。见周羊儿突然从天上摔下来,倒让两个老道姑吃了一惊,随即哑然。
那余哑姑正要开口,却听对面一人说道:“周小哥好结实的脑袋,青金石板也能砸个窟窿!不愧是天命神君。哈哈”。地上的周大神君闻声看去,却见说话的却是一个风采斐然的英俊少年,那少年身着红袍,手执羽扇。身后站着的众人却个个形象诡异,原本对这少年颇有好感的周羊儿,突然看到他身边刘明远,心中顿时一沉。
那少年却冲着周羊儿嘻嘻一笑,接着开口道:“周小哥莫要摔坏了,且过来歇一歇,”说罢手中羽扇一挥,一道红光卷向地下的周大神君。余哑姑和身旁的中年道姑皆是大怒,余哑姑祭起顶上小钟挡在周羊儿面前,那高大道姑却放出一柄飞剑,直击那红光。
谁知那红光不仅迅捷无比还极为灵活,轻轻绕开两个道姑封堵自己的法宝,直奔周羊儿袭来,“阿弥陀佛”余哑姑右侧为首的独眼老僧突然高宣一声佛号,一团金光瞬间套在了周大神君的身上。那红光碰在了金光上,顿时消解无形。
“吴道友,身为七煞教教主,这等手段,有**份。”那老和尚突然向那红袍少年说道。原来这家伙是七煞教教主,周羊儿有些吃惊。那少年冷哼一声,开口骂道:“道信,你这秃驴倒底想做什么?”
原来这位只有一只眼睛老僧人是净明寺的住持道信法师,周羊儿以前上天台山玩,也曾听人说起过这位老和尚,只是从未见过,却见他独眼双瞳,灼灼放光,另一只眼却只有眼白。
看到老和尚独眼中的两只眼珠,周羊儿心中大为惊奇,以前老道带他去天台山,听天台山上的人传言,当年宁河发大水,都说有蛟龙经过。这位道信法师亲自守在宁水的石桥,结果洪水过后石桥安然无恙,老和尚双眼却瞎了。
据说道信法师回到净明寺后,日夜念诵那《大光明经》,过了数月,有一天老和尚正在睡觉,梦中听见自己的两个瞳仁闲聊,其中右眼的瞳仁抱怨自己这边太厚,难以抓破,左边的便邀请他过来一起住,紧接着正在睡觉的道信只觉的有小虫子从鼻中爬出,鼻痒难奈之下打了个喷嚏。结果左眼一阵剧痛,再睁眼时,左眼复见光明,只是里面有两个眼珠。
没曾想传说居然是真的,这位道信法师还真是独目双瞳!老和尚见院子中间的周羊儿不停盯着自己的看,微微一笑,将手一招,罩在周羊儿身上的金光复又飞了回,却原来是个金色的钵盂。
“周小哥儿,且过来。”龚老爷子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周羊儿转头看去,却见老头子和那个一直不曾说话的少年正站在院子角落的一颗老槐树下,正冲他招手。
和道信法师身后那一大群和尚比起来,老头子可真算的上是人单势孤,除了那个相貌清秀的童子,再无一人在身边。摸了摸鼻尖上的三颗麻子,周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