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月在马车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初初昏黑,整个队伍在马不停蹄的朝着最近一家客栈赶去。
今天晚上的高空并没有满月,星光也是极稠密的。
大概是距离繁华的金陵城越来越近的缘故,夜晚不再那么寂静的可怕。
她揉着有些酸胀的双眸,迷茫的环顾四周环境,这并不是他们那辆舒适的马车,再看马车里的人,除去坐在她对面一脸兴奋难耐的花南容竟然没有鬼彻的身影,心神顿时慌乱的无所适从,呆愣的问道:“彻呢?”
花南容也不知该跟白溪月如何解释才好,他也是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彻公子没把白溪月带走,疑惑之余,满满全都被兴奋的心情所笼罩。
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和小仙女独处,怎么会让彻公子过来领人?他又不是傻子,紧张的开口说道:“彻公子在前面的马车,溪月姑娘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们马上就要到客栈了······”
白溪月此刻算是彻底清醒了,她从床榻走下,来到马车窗前呆呆的探出脑袋观望着,却怎么也看不到前面鬼彻的马车。
以前她睡觉的时候鬼彻总会守在她身边,即便路程再怎么颠簸,在他怀里沉睡总是安稳而踏实。
如今她和鬼彻吵了一架,然后便再也不能见他了么?
一股恐惧漫上心头,耳边花南容的话语她是一句都听不进去,推开马车车门,任凭冷风灌进马车里,掀起她青丝两边的蝴蝶结,带着哭腔的喊道:“彻!你不要离开我,我好想你!”
还没等花南容和车夫反应过来,方才还在马车里的月白色倩影便纵身跳下。
白溪月虽懂得法术却从没跟鬼彻学过武功,哪里知道跳跃的诀窍,这么直愣愣的跳下马车,在路边连翻带滚,栽着跟头整个人爬在地面,没再动弹,吓得花南容心都快提到嗓子眼里。
还好他们是队伍的最后一辆马车,车夫当即停车,拍着大腿对花南容说道:“少主,你这不是造孽么?你再怎么色蒙心智,也不能把人家姑娘逼得跳马车啊!”
花南容现在哪里有心思为自己的清白做解释,从马车飞奔到白溪月身边,心中暗叹:这是要出人命了!在他的估量中,这样不计后果的跳下马车,不死也要残废,到时候该怎么跟鬼彻交代!
昏黑的夜里,四周的远山、近树、丛林、全都蒙胧的像是罩上了一层薄纱,白溪月爬在潮湿坚硬的泥土上,脑袋里一片昏沉,分明有撑开结界,可是为什么从马车跳下来还会这么疼?
结界是用来抵挡外界攻击的被动法术,只有穿戴在身上的铠甲神器,才有保护身体的作用,亏得白溪月现在是神女的体质,所以这么重重一摔只是伤到筋骨。
她咬牙爬起,拿着宽袖胡乱擦抹着脸上的泥土,盯着前面还在快速行驶的队伍,流着眼泪开,边哭边跌跌撞撞飘游的追着马车跑,她连最基本的轻功都没学会,靠双脚追马车,简直是异想天开。
花南容的车夫见姑娘从地上爬起又去追前面的马车,焦急的挥动马鞭,追赶前面的喊道:“还不赶紧停车,溪月姑娘从马车跳来了!”
此时的花南容想要上前扶住白溪月,可人要是傻了当真是一根筋,说什么都不肯让别人靠近她,嘴里倔强的说道:“你离我远点!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去找彻!”
他本事决定点了白溪月昏睡穴位,可他的手指连白溪月的半寸肌肤都无法碰触,遇到她撑开的结界,险些把手指戳断。
花大少被自己的没用气的在原地直跺脚,却始终是无可奈何,只能跳上自己的马车,代替车夫快马加鞭的往鬼彻方向赶去。
鬼彻本是在马车里想着一团乱的事情,外面传进来人们的吵嚷声和快马不安的踢蹄声。
花南容鬼哭狼嚎在外面喊叫着,顶着一张惨白的脸探进马车里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快快快!溪月姑娘从我马车上飞跳下来,死活要找你,我们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那个傻子!
鬼彻不假思索的冲出马车,休迅飞凫,飘忽若神,他的脚步极快,尘沙石子却不扬起,落地无声,像极从太虚飘渺而来的仙人,旁人看的不禁迷了眼,随行的镖师嘴里嘟喃的说道:“我看这彻公子他们绝非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堆里之人。”
尹春花听到人们这样的感慨,眉目紧蹙的叹了口气,这样的彻公子和溪月姑娘进入金陵城后定是最扎眼的人儿,容貌走在街上会被行人侧目也就罢了,偏生还身负高强的武功和奇门异术,真担心他们在金陵城会被心怀不轨之人盯上。
白溪月见整个车队全都停了下来,生怕马车再次行驶,看着远处渐渐逼进的玄黑色身影,激动地眼泪像是洪水决堤的往外流,咬着双唇呜咽道:“彻!呜呜呜呜,彻!”
该死的女人没有学过武功,就敢学着别人跳马车,鬼彻看清白溪月的模样,心中锥刺的疼痛,倒吸一口凉气,长发散乱,衣裙上沾满泥渍,额头被蹭破一大块皮,在跑动的时候已经凝定成厚厚的血痂,月白色长裙到处也渗出殷红色血迹,像是被人丢弃的破旧娃娃,气血翻涌的冲着还在跑过来的傻子怒吼道:“站在原地不许动!”
听到吼声,白溪月顿时停下脚步,想到鬼彻最不喜欢见她哭泣,双唇颤抖,舌头打结的说道:“我,我。”
鬼彻站在白溪月的结界外,看着强忍着眼泪的傻子,从未见过有女子可以哭这么委屈的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