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初会动荡不安的年份。
连年的干旱,秦晋、甘肃陕北地区饥民遍地,纷纷揭竿而起,在家门口就当起了盗贼。更有甚者四处掠夺钱粮,称王称霸的同时,又打起推翻朝廷的旗帜,用来迷惑饿急眼的百姓。似乎看到希望的百姓更是蜂拥而至。拼死拼活,其实只为了填饱肚子。
而哪些食物,在如今看来,人们都认为那是猪狗都不愿意吃的垃圾。
甘肃兵一路东行勤王的路上,更是与各路义军战斗不停。
李创发现,无论在什么时候,人都是最惜命的动物,最懂得如何活下去的高智商动物。每当短兵相接,官兵与义军看似都在拼命,却非常微妙地都互相在留着后路。
当官兵得到兵报,前去剿匪的时候,往往看到的都是狼藉遍地,人却是没有一个地说,真正的短兵相接,根本就没发生过。
义军隐入山谷,才不会有人傻傻地追进去,官兵是要守规矩的,也是在这个时候,才会被遵守的淋漓尽致。长官们也总是冠冕堂皇地等待更高领导的指示。
而领导们却比谁都明白,如今进京勤王才是最紧要的事,些许土匪由他去吧!保护皇上才是最重要的,升官发财的梦想,也只有皇上给的才最真实、最牢靠。
李创被升为把总后,刘良佐、高杰便将兄弟们与李创合为一处。由李创全权领导,自己只专心练兵。
而那些与领导开会的事,更是乐得省心,全都交给李创去做。刘良佐连想都懒得去想了。高杰更是如此,只要有人陪他打架,更是不愿意有片刻的休息,像头铁牛一样,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烈日下,刘良佐眯着眼看高杰与李过不停地对打着,不时地为他们加油喝彩,擦抹额头汗水的同时,眼睛不时地朝营门看上几眼。
黄土高原的太阳,从来就学不会温柔。
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下倔强的太阳,汗水浸湿的眼睛就被刺的生疼,刘良佐用力挤了挤眼睛,口中嘟囔着说道:‘去了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
“不打了,不打了!”
烈日下,任他铁打的汉子,长时间的流汗也会受不了。
士兵们碍于长官的面子,从来不敢说‘不’,就算天塌下来,也要拼命扛住。而李过并不在乎这些,高声叫着停了下来。
“这才一个时辰就受不了了?战场上打他一天都是有可能的,”高杰不想停下来,看着这些人被打倒在身前,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狂热,让他没办法停下来。
“你就是个不知道累的野人,我可比不了,”看着跃跃欲试的高杰,李过满脸黑线,“兄弟们都去歇歇吧,有种的叫他自己和自己打。”
众士兵终于得以喘息,纷纷放下手中兵器,飞快地奔向水缸,疯狂地喝着、扑着……
“这说的什么话,好像我不知道爱护兄弟们一样,”看到士兵们被累的狼狈样子,高杰心中窃喜,却依然嘴硬喊道。
“那有那么严重,兄弟们都累了,我的意思是……”李过赤膊着上身,汗水与黄土混合为油亮的铜色,涂满了每一个毛孔。
顿了下后,李过诡异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就是喝人血的臭虫,越喝血越兴奋!”
“呃!”
没等高杰反应过来,李过已经大笑着跑走了。
练兵场上热血沸腾,诙谐快乐。
总兵杨嘉谟营帐中的大小将领却是压抑的很。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带来的一个消息。
这个人就是甘肃巡抚梅之焕,只见他身穿红色官服。胸前绣就的锦鸡,在他举手投足间更显得活灵活现。
消息就是:王嘉胤被李创放走之后,前往山西的路上,并没有消停。
与官兵打的热火朝天,一路收纳饥民与逃兵,自甘肃横扫陕西,已然打到了陕北的府谷与河曲。又与神一元、点灯子、刑红狼等,有名或无名的反贼首领遥相呼应,拔地而起。
或在陕西,或入山西,攻城略地,屠城陷地,弄的真是遍地狼烟,烽火四起。
更有甚者,延安出了个叫张献忠的,竟然聚集十八寨的英雄好汉,称起了大王。这支义军也是自打高迎祥后,再一个目标明确,易帜造反革命的队伍。
杨嘉谟听的只皱眉,进京勤王,秦晋之地乃是必经之路。若陕西总后官杨鹤不能及时镇压反贼,自己的部队会出现什么问题,他都不敢去想。
关中各部的军饷问题,已经是摆在所有人面前最严峻的事,杨嘉谟不得不再次提到桌面上来。而梅巡抚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军饷要靠自己努力筹集,地方政府在入京勤王期间,会努力征集一些,至于能得到多少,也只有各安天命了。
军饷其实还在其次,李创知道杨总兵不过是给巡抚个面子,旁敲侧击地问这些。粮食才是官兵动起来的根本,没有粮食。杨总兵手下这几万人,先不要说时间了,就算是到达京城,估计也剩不了多少人了。
梅巡抚要杨总兵克服万难,先不用管剿匪的事,自管一路向东,进京城帮助众总兵赶走满人才是上策。
一番调兵遣将后,梅巡抚伴着风尘,踏风而去,只留下苦脸的众将。
而他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停地走,不停地走,一直赶到京城为止。
“军粮要沿途征缴,”刘良佐听了李创传回来的消息,直皱眉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百姓都吃树皮观音土了,怎么会有粮食缴上来。”
“正所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