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善有良田千顷,足以丰衣足食自给自足做个纨绔子弟了。但袁天纲的意思,良田千顷明显太少,富可敌国也不嫌太多。然而郭善因为从不为生计愁,何时有过置办家业的念头?除了朋来阁乃是一时应付府中债务所需才置办的家产外,他名下并无其他赚钱的行当。这正是有家而无业,坐吃山空的典型。
行大善...这一条似乎要容易些。天下寒苦人太多,不平事太多,处处都需要善人行善。然而,难处就在于不是大官儿不足以为民申冤,不是大官儿不足以为民请命。而说到当大官儿...郭善估摸着自己这次斗殴事件一发,头上那个‘试官’的‘试’连带着那个‘试官’的‘官’字都得被李世民给撸掉。届时成了一介平民,连流外官都算不上更别提为民请命的大官儿了。
但若袁老道所说的灭顶之灾真的存在,那么自己无权无势无财无德,拿什么去消灾解难?那个袁老头所说的老婆,自己拿什么保护她?
这一纠结,就连续纠结了三天。
三天里除了老张给郭善送来书供他消遣外就是李泰和房遗爱等人来过一次,再有的则是管家带着王苏苏等人两日来给郭善送膳食时又来过。
在狱里倒也不算寂寞...跟一个传说中的神棍在一处关着,能寂寞得了?
果然跟李泰透露的消息一样,李世民一道旨意下来,着郭善回家反省,不用再去太常寺上值了。旨意里一字不提郭善秦王破阵乐填词的功劳,看起来试官的‘试’字是不用想摘了。
旨意里又说,鉴于郭善年龄小,贞观律里面规定了年龄不到不承担刑事责任,所以郭善的杖刑免了。
听起来觉得郭善吃亏了,其实这个结果郭善已经很满意了。
杜荷是谁?不说他那位虽死的父亲何等威武,单论他叔叔,姑姑们什么的。哪一个不是当官儿的,或者官老爷的老婆啊?是随便一个人能打的吗?
郭善觉着自己能这么囫囵从狱里出来已经出乎意料了,他还以为他那个‘试’协律郎也当不了了呢。
犹豫着,郭善出狱的时候还是跟袁天纲道了个别。先不说信不信袁天纲的话,但就冲着这两天老袁一文不收的免费给自个儿又是看相又是占卜的情谊,郭善也得跟老道道个别了。
“小子先告辞,道长出狱后记得来府上饮茶,到时候我还有话向道长讨教。”这边郭善做了个礼,在袁天纲回了礼后才跟着胡老汉走了出去。
老管家很伤心,觉得自家老爷这三天在狱里变瘦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一路上絮絮叨叨,郭善没插的上啥话。
李泰等人在大理寺狱外等郭善,要带郭善接风洗尘。
李世民的旨意里是让郭善回家反省呢,没批准郭善去跟着李泰他们吃喝玩儿乐。
避免被人抓把柄,郭善准备低调做人。
酒宴就设在了郭府上,伙着一起喝点酒吃点儿菜就得了。
心中不静,匆匆送走李泰等人,可李泰等人刚走不久王苏苏和宁姐儿就提着一些东西来看望郭善了。直到张文收来时两人才离去,郭善又是一番招待,等张文收走后府上才算真清静下来,他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望着渐黑的天空发起了呆。
他的脑海里依然想着袁天纲的话,因为他无法不重视袁天纲这个人,所以就没法忘记袁天纲的话。
那不是诅咒,但比诅咒更要扎人的心窝子。
满门尽灭,这是惹了多大的祸才导致走上这样的绝路啊。三年后,是637年或是638年?这两年一个是历史上所载的,长孙皇后死后的后一年和武则天进宫的时间段。然而,按道理而言这两年没发生什么大事,不至于自己会满门尽灭啊。
已袁天纲的预言,郭善几乎可以凭空想象到未来郭府的刀光血影和哭泣哀嚎。然而与脑海里呈现的未来郭府那惨不忍睹景象相反的是,现如今的郭府虽然因为自己没能坐上实官而士气有些低下,但总体上还是其乐融融的。
“刚当官儿才几天啊,就进了一次大理寺,这一次不知道被多少人瞧着笑话呢。”郭善懒洋洋的吐了口气,往后院边走边道:“胡管家,可得吸取这次教训了。这在朝为官比不得在田野里务农,那是处处都透着险,哪一步走错了兴许就万劫不复了。”
胡管家道:“老爷说的是,这一次老爷进了狱可把我们府上的人都吓坏了。心里都想,如果老爷没了,咱们往后可该怎么办。对了老爷,你说打这事儿出后莱国公府上不会对咱们产生怨恨吧?我听说那位杜二公子的哥哥在朝为官,而且是个国公爷。他叔叔也在朝堂任职,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郭善笑道:“想让人家不怨咱们那是不可能的,但人家的身份摆在了那里,不会做出欺负小孩儿这种伤自家颜面的事情。说到底,陛下该罚的也罚了,处处也透着对莱国公后人的回护。他杜家有了皇上给的面子,不至于再来为难我。不过往后在朝上,我得防着一下他们杜家了。现下儿我在太常寺办事儿,还碰不上他们。但想要升官儿,在朝堂上谋位置,少不了要跟他们杜家打交道啊。”
郭善又笑着道:“这些事儿说起来都是往后的事儿了,现在我被皇上一纸敕令赶回家来反省,再想官场上的那些道道也没什么用了。不过这样也好,不是快赶上中秋么?前段时间许娘子正好跟我提过中秋节要办赏月会的事儿,咱们就趁着这空闲的时间把这事儿给办了。至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