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丽娜一回头,索尔那头令人熟悉的亮晶晶的金发就印入眼帘。他正懒洋洋地斜靠在门栏上,晃着手中的钥匙,望着安吉丽娜的眼神既不屑又无奈。
“我就知道你这样的笨蛋永远不会先考虑最基础的问题,”索尔慢吞吞地说,“……比完全没发现我偷走钥匙的傻瓜聪明不了多少。”
安吉丽娜习惯性地对索尔翻了翻眼皮,但她心里同样有对这个男孩的欣慰,他已经完全是可靠的小伙子了。
“把钥匙丢过来。”安吉丽娜说。
“等等,船长,这家伙可是叛——”
正要阻止安吉丽娜向索尔求助的海盗说到一半就闭了嘴,因为出乎他意料的,索尔真的干脆利落地将钥匙丢向了安吉丽娜。
安吉丽娜熟练地接住,然后飞快地开始开门。
“索尔不是叛徒。”她对其他人宣布,“他是我最忠诚的大副、值得信任的同伴和珍贵的家人。不管你们之前相信了什么,现在该接受新情况了。”
索尔没有吭声。
其他人面面相觑,似乎并不能完全消化安吉丽娜说得话。
安吉丽娜没有补充说明什么,她相信这群笨海盗等夺回新生号以后就会明白的……索尔竟然能取得巴塞洛缪·罗伯茨船长的信任,其他人又不知道他在暗中为安吉丽娜做了什么,会怀疑他叛变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连安吉丽娜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索尔没有第一时间将巴塞洛缪·罗伯茨准备叛变的事告诉她。
没有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
些许生锈的钥匙和钥匙孔之间咯吱咯吱地摩擦,安吉丽娜在门打开得一瞬间捂住鼻子,往后倒退好几步。
刚刚获得自由且散发着恶臭的海盗们如同潮水一般从牢房中涌了出来,不停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就好像会和里面有什么不同似的。
“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一个海盗用深情的眼神肉麻地凝望着安吉丽娜,“你会来就我们,船长……我还以为最迟明天一早,我们肯定会被杀掉的。”
“……让开,离我远点儿!”安吉丽娜用两只手指捏着鼻子,扭过头去,避免气味的同时也在掩饰脸颊上不自然的红晕。
此时,趁那群被引出去的船员还没有回来,立刻将新生号开走是最好的选择。
但她和尤利塞斯约定在这里碰面,而现在那个男人还没有出现……万一他还没有上船呢?
安吉丽娜站在欢庆的海盗中考虑了一会儿,连报几个家伙的名字,被她叫到的人立刻安静下来,看向安吉丽娜。她道:“你们去把手甲板,要是有人回来——除了尤利塞斯——就都给我踹回海里去!如果尤利塞斯已经上船,就把新生号开……”
“到此为止了。”沉闷的男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个声音直到不久之前还和他们结盟,安吉丽娜再熟悉不过了。
巴塞洛缪·罗伯茨冷静地看着安吉丽娜,他身边站着满头大汗的埃里克,身后是一大批带着武器的、属于皇家幸运号的水手。
“我很高兴你回来,安吉丽娜……你的伤,”他吃惊地挑挑眉,“竟然已经好了……你真是个不寻常的家伙。”
安吉丽娜警惕地看着他,她的手又一次放在了剑柄上。
“不意外吗?我还没死呢。”
“不,他们差点把你杀死才是个意外。”巴塞洛缪道,“我想要你的船,原本也只准备将你囚|禁起来……要是你配合的话,我保证待遇很好,毕竟我不可能再在世界上找到第二个和你一样能下海捞金沙的女人了,谁也不会嫌财富和权力太多的。”
巴塞洛缪的直白令安吉丽娜觉得惊讶,但同时他话里原本的打算又让安吉丽娜憎恶。
“卑鄙的家伙。”她怒道。
“谢谢,我相信这是由衷的赞美。”巴塞洛缪取下头上那顶带羽毛的帽子,对安吉丽娜行礼。
难以置信,这个男人在半夜被入侵的情况下,起床第一件事是穿着整齐,他现在竟然依然衣冠楚楚。
“我确实没有料到你会回来,否则我保证会用更礼貌的方式迎接你。”他慢悠悠地说道,同时抽出了腰间的剑,“过来吧,安吉丽娜,你和那些赤手空拳的孩子们没什么反抗的余地。你选择妥协的话,他们才能活到明天早上,然后以比较温和的方式死去。”
巴塞洛缪确实很自信,他甚至于连对安吉丽娜说谎的力气都不准备多费了。
安吉丽娜感觉到自己握着剑柄的手正在不断地发抖,而她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船员们被杀死。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巴塞洛缪。”她使劲让自己的声音冰冷而镇定,她用最快的速度出其不意地从衣服里掏出燧发枪,这个她从来没用过的昂贵的武器,“你忘了我至少有和你同归于尽的资本。”
巴塞洛缪·罗伯茨明显地一愣。他确实忘掉了,安吉丽娜从来不用那把枪,她最喜欢的武器永远是马丁内斯船长送给她的那柄剑。
但巴塞洛缪在短暂的吃惊后很快镇定下来。
“噢,是它……它差点杀死过我一次了。”男人怀念地注视着安吉丽娜手里的枪,“但又怎么样呢?它只能射一枪,在拿出下一颗子弹前,你就会被其他人乱剑刺死了。”
“至少你的命也没有了。我想你不是慷慨大方到,愿意在自己死掉的情况下,把到手的财富拱手让给其他人吧?”
“唔……我的确没有那么大方。”巴塞洛缪沉吟了一会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