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安吉丽娜,等我们捞完最后一份宝藏以后,就不会继续和巴塞洛缪·罗伯茨那家伙继续维持同盟关系了,对吧?”索尔这么问道。
“没错。”安吉丽娜心不在焉地回答索尔,她满脑子装得都是面前的大海,还有即将抵达的目的地。
“等分完宝藏就立刻分开,也不一起返回加勒比海吗?”
“巴塞洛缪会回加勒比,但我不一定。怎么,你舍不得巴塞洛缪那家伙了吗?”安吉丽娜抬头看了一眼索尔,他身上已经全然不见男孩的影子了,而且好像在想什么安吉丽娜不擅长的、很深入的问题。
索尔没有直接回答安吉丽娜半调侃的发问,反而问道:“你准备去哪儿?”
“到处看看吧。也许会去印度,然后往太平洋;也许一直往南,说不定能找到新大陆……唔,不过或许先回加勒比去看望一下船长和老杰克也不错。”安吉丽娜随意地回答,实际上她自己都没有想好,“等寻宝结束,得给船上这群笨蛋放个假,到时候可以趁这个间隔和尤利塞斯商量一下……你呢,索尔,你想去哪儿?”
“……无所谓。”
索尔漫不经心地说。
安吉丽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并没有太过在意。
距离新生号上的船员被安吉丽娜教训已经过了一个星期,第二天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的埃里克等海盗们终于勉强恢复了体力。安吉丽娜感觉得到,这些天里她的船员们不再像过去那样对她亲近了,看她的眼神里也多了敬畏和警惕。
这是好事,作为一个船长,她需要更多的威信。而且安吉丽娜确信,这样以后,谁再准备违反船规的话,就得掂量得更多一些。
于是,此时,焕然一新的新生号正漂泊在阿尔及尔周围浅海和深海的交界线上,眼前是涌动的白浪和遥远的地平线。他们的目标是红胡子船长留下的最后一份宝藏,也是决定这次他们的旅行是否值得的一份。
“到时候我一个人下去,就像捞贝壳时那样,你们潜不了这么深……”安吉丽娜对房间里其他人说,包括新生号所有的大副,以及皇家幸运号的船长和大副,“我大概会在海底滞留很久,你们在上面等我。如果下面不是正确得藏宝点,我们再更换探索位置。”
巴塞洛缪叹了口气,道:“当初就应该让尤利塞斯或者索尔扮成女人替你去。”
安吉丽娜感到脸颊发烫,别开了视线。
因为巴塞洛缪说得没错。
由于担心那脆弱陈旧的遗物在城堡外遭到破坏,希尔顿·蕾斯三世没有让安吉丽娜将最后一张藏宝图带出来,只是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来记下那个位置。
马丁内斯船长教过安吉丽娜怎么看地图,怎么辨别比例尺,毫无疑问。但她既不像尤利塞斯一样对数字和地理熟悉到迅速就能做出判断的地步,也没有索尔那种近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当然,在这几年的独立航海里,她学到的东西不少,可总体来讲,安吉丽娜并不是个喜欢或善于使用头脑的家伙。
如果换做是索尔或者尤利塞斯看到那张藏宝图,他们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需要额外耗费很多功夫。
尤利塞斯拍了拍安吉丽娜的肩膀,笑道:“别太在意,我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个宝藏了。结果越诱人,中途要付出的努力就越多,这很正常。”
安吉丽娜大致估算了宝藏的位置,将它大致缩小到半径十海里的圆内,偏差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海里,无论如何,范围已经相当小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比她更接近红胡子船长的宝藏。
站在甲板船舷的边缘时,安吉丽娜不禁心情有些澎湃地想。
当然,实际上还有很多位置的因素在,比如她确实算不上是红胡子船长的后代,更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继承了那条人鱼的“血统”,没准她会和希尔顿·蕾斯三世一样,被阻隔在宝藏之外,于是此前的所有努力都功亏一篑。
不过,不知怎么的,安吉丽娜从未为此担心过……她总觉得自己能成功的,并且这么相信着。
“船长,你到海底要小心点。虽然这一带没有鲨鱼,但漩涡有点不同寻常……”弗雷德有点担忧地说,“你真的不在身上系跟绳子吗?如果出事,我们可以拉你上来……”
安吉丽娜嫌弃地看了眼弗雷德说得那条绳子,说:“如果系上那个东西,我连一半都潜不到。”
弗雷德仿佛这才意识到他对海洋深度的概念并不清晰,尴尬地摸了摸头。
尤利塞斯笑了笑,他搂过安吉丽娜的肩膀,和她交换一个浅吻。
“小心。”这大概是他唯一能说的。
“……不用啰嗦,你们这么担心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似的。”安吉丽娜不满地嘀咕道。
没有继续耽搁,她一纵身跃了下去,被太阳晒得有些温热的海水漫过头顶,气泡和白浪一齐从她身体的两侧向海面冲去。
没有人可以比她对海洋更为熟悉……当然,要是不算上希尔顿·蕾斯三世那样的家伙的话。
海水越往深处越冷,而且视线会越来越暗。虽然安吉丽娜那套奇怪的生理系统让她可以轻松地适应这些,可是等到她的皮肤发出寒冷的信号,骨骼也逐渐因为水压而不舒服时,即使是安吉丽娜也开始意外这里的深度。
似乎比预计得要更深一些,她原本以为这里会是一段大陆架,没有想到是海沟。
大概是找错地方了吧。